Chapter4（2 / 3）

安径直绕过云翎，走到一个男武替的旁边问道：“你一天工资多少钱？”

“一百五。”

“那躺椅你躺过吗？”

“身上有伤，不敢躺。”

“你来到组里请过假吗？”

“从来没有。”

武替本身就有限，有时侯缺一个人甚至能耽误一场戏。云翎能轻而易举的请假，这恰恰证明了她在武替组根本没有固定的工作。

伴随着秦舟安的这几问，事情的走向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舟安转向着整个武替组，眼睛却看向云翎，居高临下道：“我知道这几天片场里都在传着些什么，没管是因为没空管。各位，这里是片场，我是制片人，不是小学的老师。”

秦舟安走向云翎，面着她的右侧问道：“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是我的亲戚，还是我的情人？”

云翎像是拨浪鼓一样狠狠地摇头道：“都不是。”

“张威。”

一度看呆了眼的张威答道：“在，秦制片。”

秦舟安看了看腕表，将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提了起来，三两下穿到身上。

“工资一百五，别人怎么工作，她就怎么工作。”

秦舟安走后，整个部门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在一旁瞧热闹的人也都各回岗位。

……

一切归于平静，张威从腰带上拿下一串钥匙抛给了云翎：“去，出了门左转直走到道具间拿一把大刀过来。”

这几日他们正在排练动作，云翎先前从未参与过，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大刀。

云翎慌张地抓住钥匙，走出片场，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涌进耳朵里，十分清晰。

“听说她就是那个女武替。”

“惹着了秦制片，在片场还能有好日子过？”

“要说是亲戚，秦制片哪有这么寒酸的亲戚，要说是情人，这款他能看得上？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云翎只觉浑身燥热，昨日被打了还没消肿的脸此时充了血，愈显的不对称。

她夹着身子，捂住脸，加快步子。

直至廊亭转角处，先前消失的人又重新出现。秦舟安靠着墙，手中百无聊赖地捏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发出塑料纸的声响。

如果云翎早就发现他，那是断不会再走这条路的，不过在她发现秦舟安的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跟前了。

突然，冰冰凉凉的触感覆到右脸，捏碎的冰棒在袋子里成了冰沙，均匀地、源源不断地供给肿胀的脸颊以清凉。

秦舟安把冰袋贴到散发着压抑气息的某人的脸上，指尖触碰到脸颊，感受到手间的冰火两重天：“顶着这张脸，别人怕是还以为是我动的手。”

秦舟安知道这剧组里人多嘴杂，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是无也会传成有，他还不想再被贴上一个暴力的标签。

云翎抓住冰袋，刮蹭到他的手指。

那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没有伤痕和茧子，没有刀柄铁锈的味道，是烟草香。

——

大树下张威面如黑铁，蹲在地上剔牙。

这是一场群斗戏，几个特写镜头集中到武替身上，云翎所要替的正是饰演女二的中年女演员薄薇。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为减少现场拍摄的资源，他们要提前进行充分的排练。

刀马旦作为武旦中的长靠武旦，专攻手上功夫、靠功、跷功、打出手之类的全活，演员注重身段、武功极佳。

云翎并没有接触过专业的扫腿和其他腿法，但因先前练了许多腿脚功夫，诸如前后踢、旁踢、拐踢、前后桥踢、双脚前后踢等等，接受起新动作来快而准。且她手上大刀耍得大气磅礴，几乎无一失误。

“云翎你出来。”副武指喊道。

这个动作已经卡在这里了半个多小时，因不断有人失误，这已经是重复的第四遍了。

云翎呼了一口气，汗糊满了后背。

其实许多武替接触武术的时间并不长，都是半吊子，云翎知道自己在这些人中的表现优异。

副武指点着名字道：“中间第二排那个，你是哪个武行的？你们武行好意思收你们这种基础的人吗？吃饭的时候数你最积极，干活了连个前扫腿接摆莲腿都做不好。”

“云翎，再做一遍给他看看。”

语毕。

云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提大刀，手腕反转耍出刀花，刀柄戳地重心下移至腰身，一个标准的前扫腿。随后重心移至左腿，提腿划弧，踢腿快如风，最终落腿收刀。

一套干净利落的动作。

她站在原地，想要入队，但奈何又没听到下一个命令不敢乱动。

“愣着干嘛，还想练？”蹲在一旁的张威被热得有些不耐烦，扔了一个空矿泉水瓶子到云翎怀里：“去去去，给我接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