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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月亮里(二)(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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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荣的记忆起点始于父亲对母亲的殴打。

记忆中那扇木门后总是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伴随着男人粗暴的喝骂声以及物品砸地的声响。曲荣抓着哥哥曲茂的衣角,张着眼睛瑟瑟发抖地问:“爸爸为什么打妈妈?”

曲茂抿着嘴唇不说话,闻言浑身一颤,蹲下来抱住他,身体抖得比他还厉害。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曲思成正在和他几个叔叔争权,想让当时已经年满十八的曲茂辅助他。但曲茂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每天不是和狐朋狗友在高级会所喝得烂醉,就是拿曲家那点势力四处惹事。曲思成每每受挫,就殴打曲茂来出气,他们的母亲看不下去,每次都过来劝解,最后曲思成就会把气都撒到她身上。

而曲茂就会怯懦地躲在一旁。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忽然有一天,曲荣经过曲思成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谄媚的笑声,他贴着门缝去看,只见曲思成站在沙发前,正对着面前的电子屏幕点头哈腰,脸上的皱纹在一阵阵笑声中抖动起来,像是雨水后在马路上左右扭动的蚯蚓。

这之后,曲思成在曲家的地位开始节节高升,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斗败了所有兄弟,成为了曲家真正的掌权人。

但这并不代表着曲荣的日子变好了。

其实曲思成还是厚待曲茂和曲荣的,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曲家的少爷,即便烂泥扶不上墙,总归还是有点血脉亲情在的。

真正陷入糟糕处境的是曲荣的母亲。

曲思成成为家主后,立刻新娶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做夫人。老头子色心包天,用下流龌龊的眼神盯着家里做事的姑娘,对外又贪图一句不忘糟糠情分,索性对外声称自己妻子已死,将曲荣的母亲锁在地下室中,不许她走动,更不许她见人。

曲茂还是什么都不敢说。

恨透了懦弱的哥哥,曲荣见状,重重地将他推开,用最凶狠的眼神瞪他,然后换来了曲思成的一顿暴打,拳头和皮鞋底落在他的脸颊和小腹,很快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和母亲被一起关在了地下室。

他身上痛极了,在看到母亲焦急面孔的一瞬立刻就流下泪来。母亲则伸手,颤颤巍巍地抱住他,脸上亦是泪痕交错。

三天之后,曲思成开始派人给他们送饭。

说是送饭,其实就是一些泔水糟糠。

因为曲思成这些年的苛待,曲荣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忍着恶心吃了这些,更是开始上吐下泻起来。

看着母亲愈发削瘦的身体,曲荣在笼子前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用身体撞那扇冰冷的铁门,在房子内焦躁不安地嘶吼,可直到他将那扇门撞得血花四溅,他也没换来一顿好饭或者一声门响。

直到母亲在肮脏狭小的房间内咽了气,他才看见那扇门缓缓转开。

白色的光映在母亲骨瘦如柴的胳膊上,青紫的痕迹贴着她的皮肤散开,像是被墨水染脏又晒干的纸。

站在阴湿的地板上,曲荣忽然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光都该去死。

曲思成新娶的女人对他很好,会温柔地和他说话,会端着切好的水果在门口小心地看他,可看着那双杏核般的水灵眼珠,曲荣总是会想起母亲那双如晒干鱼目般的瞳孔,一垂头,看到的就是女人养的狗摇着油光水滑的尾巴,大口吞吃着营养师为它调配的新鲜肉粮。

三天以后,曲思成杀死了那只狗。

他往它的饭里加了砒|霜,用隔夜的泔水搅拌,在无人的地方将那盆饭一点点塞进了它的嘴里。

一个星期以后,他又杀了一个八岁大的男孩。那个男孩的母亲是给他们送糟糠菜的仆人,曲荣躲在树丛之后,看见那个女人推开了房门,看到她慢慢抬起了头,而后瞪着眼睛后退两步,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刚剖开的内脏从天花板上掉下来,顺着风砸在她的脚边。

曲荣将狗和男孩临死之前的惊恐表情画下来,让纹身师用最鲜艳的红色纹在了他的胳膊上。

曲茂想和他说话,被他阴鸷的眼神吓退。

等到曲思成娶了新女人,他又把原来那个取代他母亲位置的女人杀掉。

如此周而复始,反复循环。

他开始喜欢血的味道,开始喜欢新鲜的液体从血管喷出飞溅到他眼睑上时,那种温热的触感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下移的感觉。他胳膊上的红色面孔越来越多,像是一张张网,一片片有着奇异纹路的龟甲,将他的胳膊和握刀的手层层围包起来。

为了让血液喷溅的弧度更符合预想,他甚至还去学了解剖学。

某一次,他站在贫民区的小巷里,看着脚下刚刚被他杀死的男孩,熟练地弯下身体,用手术刀剖开他的肚子,将里面值钱的内脏一件件取出来放进特定的溶液里,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可等到他打算转身离开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怪响,一扭头,竟然见刚刚被他杀死的男孩摇摇摆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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