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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躯1(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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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浓稠编织成暗谷苍崖,幽暗密林中,瘦小的少年一路奔逃跌撞,衣衫濡血,神色惊惶。

身后黑影凝为巨兽,桀桀怪笑道:“抓住他,那是玉京青尊姜松云的长子,正宗的仙灵之身!吃他的血肉可长生不死,抽他的仙骨可立地成仙!”

群妖相继应和:“杀!杀!”

虚刃在稚嫩的脸颊上划下伤痕,随着血气弥散,无数邪祟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少年脚底一软,蓦地从悬崖跌落——

“姜庄主,姜庄主!”

梦魇散去,姜钤闻声睁眼,眼前先是一片模糊,许久才慢慢清晰。

“姜庄主,”铁栏杆外,劲装疾服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们仙族不是不吃不睡也能活吗?怎么还做起噩梦来了?”

“哦,我不应该叫庄主了,明明是前庄主才对。”

景星宫新任剑阁长老方菱,原本是隐云庄的门外弟子,昔日与他多有龃龉,如今地位逆转,嘲讽两句也是正常。

姜钤扶墙起身,沙哑道:“你若只是来说风凉话的,现在便可以走了。”

方菱晃了晃手中钥匙,上前打开牢门:“世君批了你的流放令,赶紧随我出去,你小妹还在外头等着呢。”

姜钤蹙眉:“流放?”

方菱叨叨着替他解开手枷:“你罪无可恕,本要关押百年,但神女看你才关了十年不到就有陨落之兆,便改判刑为抽去仙骨流放凡间,不用饮忘川水,待重塑灵躯就可销除罪印,重归仙门。”

枷锁一开,周遭狱卒不自主按上佩刀,姜钤看着他们警惕的目光,不由轻笑:“我不会在玉京胡作非为。”

“谁不知道您对神女的忠诚天地可鉴,心甘情愿做马前卒。”方菱伸手拍在他肩头,拖着他往外走,“可惜人家压根不稀罕,正和世君情深意切一日胜似一日呢。”

“我要见神女。”姜钤对这种随意的触碰极为不悦,加上牢外天光散射,瞳孔一阵刺痛,眉峰不由攒聚起来。

方菱把圣旨拍在他额上,嘲道:“怎么,又要作浮云蔽日诗不成?别钻牛角尖了,什么神女年少被妖邪迷惑,那明明是两情相悦!这一趟去凡间好好反省,仙妖早该化干戈为玉帛了。”

艳阳下,姜钤展开金卷,入目并非神女娟秀的细楷,而是渎神者极尽敷衍的草书。

方菱继续添油加醋:“世君的亲笔旁人想求都求不到,你怎么还气得抖上了?”

话音和卷上文字一样明褒暗贬,姜钤额角青筋直暴,把圣旨一收,正欲冲上紫极峰讨说法,身后忽听得一句:“大哥。”

姜荇提着素裙快步走来:“我听说世君改了刑罚,想来看看大哥。”

见到自家小妹,姜钤脸色稍缓:“阿荇,这些年可曾受委屈?”

姜荇摇摇头。忐忑欲言之时,道旁又转出一人,浅衫深袍,冲姜钤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大哥。”

“四公子!”姜荇传去一个嗔恼眼神,却并未制止。

晏闻度从容牵过她,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况我与姜大哥并非生人。”

姜荇碧眸微垂,面颊一片嫣粉。

方菱噗嗤乐了:“原来不是送行,是认亲啊。”

如此作态,姜钤岂会不懂?

火山一触即发,偏偏姜荇一步上前,赶在他发作前堵住:“我带了些东西给大哥。”

几年不见,乖巧的小妹也学会了先斩后奏,姜钤只觉得头脑发晕,不知是晒得还是气得。懊恨时,姜荇已将一柄银红长剑捧至他面前,细柄薄刃,剑格篆以“惊红”二字。

姜钤倏怒:“拿回去!”

姜荇知他心有芥蒂,劝道:“此去凶险,二哥肯定也希望大哥保重。虽然凡体不能驾驭仙剑,但待入道后引至亲元血淬剑就能操纵。”

眼瞳好像水洗过的碧玉,与姜钺一模一样。

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他不稀罕,偏要赔上性命,闯一条未知来日的新路。

思及少弟,姜钤思绪翻涌许久,默然接过。

无论把酒言欢还是分道扬镳,姜钺始终把他视作兄长和家主,哪怕与挚友生分,与爱人决裂,也未曾辜负隐云庄分毫。

见他不再推拒,姜荇稍稍放心,又取出一些丹药符纸递去:“大哥有亲信同去吗?”

“无。”

树倒猢狲散,隐云庄上下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怎么可能还有亲信之人。

姜荇顿了顿,犹豫道:“我这里还有一具闲置的傀儡,息壤珍贵,就用了一半陶土混融铸成。大哥不曾去过凡间,若需要帮手,可与傀儡滴血为契,做护卫也能够放心。”

以大哥清高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在凡间找护卫,一人独行多有不便,她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姜荇取出玩偶大小的傀儡:“缔结主仆契需要在无人处,傀灵生成前,千万不可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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