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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为补我愆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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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坦几乎是在瞬间就点头了。

多恩神父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还是重复念着阿飞。那女孩又重复了几遍,一字一句,不厌其烦,直到多恩神父听清楚为止。

多恩神父缓缓点头,边点头,边说:“阿飞在哪里?阿飞在哪里?”

下一秒,多恩神父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身影,清晰得完全不像老眼昏花的人能看到的景象。那个身影是阿飞,他的教子,一个总是不回家的孩子。

“阿飞,阿飞,你来看我了。”

多恩神父笑得很是吃力,不是很长的一句话,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完。

飞坦伸出手,想要搂住多恩神父,只可惜他的手穿过了多恩神父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那个老人熟悉而慈爱的怀抱。

那女孩轻轻问:“我能抱抱您吗?”

多恩神父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清醒,他立刻听清了那女孩的话,点点头。

那女孩慢慢靠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多恩神父的垂暮之躯。飞坦立刻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感官,仿佛将某人抱在怀中,又像是置身一个极其熟悉的怀抱,那是多恩神父的怀抱。

“阿飞,是阿飞,阿飞又回来了。”

多恩神父笑得很慈祥,他搂着那女孩,像是搂着幼年的飞坦一样。感受到那令人无比安心的怀抱,飞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多恩神父继续念叨着,要飞坦按时吃饭,不要挑食,不要感冒,睡觉时不要踢被子。他一桩桩一件件交待着生活中的末枝细节,仿佛飞坦还是那个幼小的孩子,时时刻刻需要人叮嘱,才会做这些普通人都会做的小事。

他说一句,飞坦就应一声,不厌其烦。

多恩神父说了很多,一句没提及飞坦在外面干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为什么音讯全无,为什么不来看他。最后,他让飞坦记得要回去看看自己的乳母,他说乳母已经干不动活了,每天都在家里念着《玫瑰经》,向圣母祈祷,让他早日归来。

只有这件事,飞坦没有应。

多恩神父重复了三遍,飞坦都没有应。他不应,多恩神父就一再重复,一遍又一遍。多恩神父一再重复,飞坦仍然不应。

多恩神父叹息一声,不再提起这件事。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串玫瑰念珠,递了过去。他没有递给飞坦,递给了那女孩。那女孩接过玫瑰念珠,多恩神父的手缓缓垂下去,飞坦伸手想要握住,却穿透了他的手。

那女孩轻轻伸手,捧住了多恩神父下垂的手,松弛、孱弱、再无生机的手,飞坦感觉到了那双手上丧失殆尽的生机。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取走无数人性命,却握不住一个老人的手,留不住生命的流失。

到底要变得怎样强,才能够紧紧握住想要的东西,再也不被抢走呢?

一直趴在手术室门口的孩子们都围了过来。流星街的孩子都见惯了死亡,小的、大的、年轻的、年老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只要是活的,就有死的一天。多恩神父的年纪,在流星街已经算是非常高寿的了。

谁都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本来大家都不想让他再费神,想让他留在流星街,他执意要来陪阿芙乐尔和波霎做手术。多恩神父也是流星街人,流星街人有的执着他一点都不缺,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最后,在他的坚持之下,爱吉莉雅还是带他来了。

有几个孩子在偷偷抹眼泪,有几个努力把眼泪收回去,谁都没出声。爱吉莉雅把写着多恩神父遗嘱的本子收起来,蹲下身来靠在神父身旁。那女孩把神父的手轻轻放到爱吉莉雅手中,握住那只已经再也不能慈爱地抚摸她头顶的手,爱吉莉雅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那女孩站了起来,让开了位置,退出围在神父周围的圈,回到原本站的位置,静静站在那里,姿势没有改变,仿佛从未离开过那里。

手术室的门开了,其中一个主刀的医生走了出来,她跟那女孩说了一下手术的情况。没多久,另一个主刀医生也出来了,两台手术都顺利完成。

爱吉莉雅从多恩神父身边站起来,走到那女孩面前,打着手语说:“要不要告诉阿芙乐尔和波霎?”

那女孩问:“你想告诉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们想知道吗?”

爱吉莉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那女孩不再说什么,爱吉莉雅看了看她,做出了决定。

爱吉莉雅走向病床,飞坦看着她走向那两个刚刚从手术室中出来的孩子,视线再度模糊,失去了意识。

2001年,5月,瓦扎图,海滨游乐园。

侠客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地方是哪里,是之前他被转移过的海滩。之前他不知道这是哪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游乐园里的欢声笑语随着一阵阵海风,送入他的耳朵,告知他乐园人们的欢乐,也侧面证实了海滩的所在地。

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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