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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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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到来人就不走,“你那什么情郎,叫你这般耐心等。”

“阿婆,我不是等情郎呢,我是等……”总不能对阿婆说自己在等东家吧?“等我朋友。”

阿婆摆出一副看穿所有的表情:“什么朋友哟,你们小姑娘家家就是脸皮薄。”

算了算了,刘柳好笑地摆摆手:“我等我的债主。”

阿婆收着摊前的东西,叹口气,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什么情调。

不到半刻钟,天幕低垂,阴云沉沉,许多游人也踱步折返。

热闹退却,河堤边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雨丝在空中交织缠绵,地板很快便晕开了水渍,刘柳举起纸鸢当伞,快步跑到之前躲雨的草棚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若是往常遇上失约这种事,她早就跑远了,什么情谊,什么理由,回头她再找人算账就是。可她竟这么执拗地等,这半日过得如此漫长,好像跟自己较劲似的,等不来她就不愿意走,心里好似闷着气一般。

这番较劲过后,她举起纸鸢,提起裙摆,便要冲进雨里。

这时一把伞从头顶横来,她错愕地顿住脚步,纸鸢挡住了视线。雨声不大,她清晰听到了自己躁动的心跳声。

她一把挪开纸鸢,兴奋地抬头喊道:“周乾!”

眼前却是一张比她还嫩白的脸,墨带束发,比她稍高半个头。

鼓动的心跳就似被水浇灭的灶火,只剩一缕青烟还在挣扎。

“周乾是谁?姑娘竟还未归家吗?”白皮书生微微一笑。

那白皮书生的伞还挺大,她稍稍隔远了些距离:“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我与同窗回县学里,路过此处,见姑娘一人躲雨,想必是被困在此处了。姑娘家在何处?我送你归家可好?”不远处正站着那高瘦书生。

刘柳没有心情同他寒暄,掏出假把式福了一礼,便退回到草棚里:“郎君好意,刘柳心领,天色不早了,你我男女共撑一伞,不好。”

“那这样,我将伞借与你,我与同窗共撑一把。”白皮书生仍是坚持要帮她。

“行。”刘柳也不扭捏,将他撑到高瘦书生身边后便接过那伞。

白皮书生忽然回头笑道:“姑娘,我叫余之恒,你得空可要去县学将伞还我。”

“行,多谢郎君。”刘柳点了点头淡淡应道,而后便提起裙摆大步走远。

那两个书生,将脚步放缓了些。

“王昌兄,咱们可缓些,这番烟雨盛景,可不多见。”

“之恒兄,我瞧你不是看烟雨,是看人吧。”名王昌的高瘦书生打趣道,不然为何这余之恒出身商贾之家,竟还在乎一把伞归还不归还,而后他若有所思,“这农女虽清秀,但也非美人,你怎换口味了?”

余之恒一把躲过他手里的伞柄,笑道:“我之于佳人,从来以礼疏之,方才也是一番怜惜,出手相助,绝无二心。你怎把我说得如此轻浮,王昌兄且淋着雨清清口吧。”

“哎,别啊之恒兄,是小弟妄言了。等等我……”

……

河堤旁清风吹拂,细雨仍旧杂乱地飘洒于天地间。

一人穿着蓑衣,从平宁村村口飞速踏步而出,斗笠下深邃幽深的眸光四下搜寻,许是搜寻未果,他原本稳扎的脚步竟与雨丝一般纷乱。

他冲到河堤边,河堤边只有交缠低语的和风细雨,毫无人影。他目光沉沉,硬朗的胸膛因气急而剧烈起伏,忽然间,余光瞥见一个被人遗弃的物件。他走到草棚旁,拾起那只燕尾纸鸢,手中不知觉攥紧,纸鸢一角折出了痕迹。

思索良久,他调转脚步,拾着纸鸢一步一顿,缓慢地往天幕暗垂处走去。

刘柳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一回家就被李二娘抓住。

“阿柳,你去哪儿了?咋回来这么晚,你要担心死我跟你爹啊?”

刘柳蹭在娘亲的肩头,不言不语,李二娘觉着奇怪,她轻轻扶着闺女的背。

“哟,你淋湿了?怎么这般凉?”

半刻后,刘柳从娘亲肩上抬起头,又恢复了盈盈笑意:

“娘,我饿了,我要吃米线。”

李二娘又气又笑:“好!”

她闺女的情绪向来外放,难过就哭,失落就锄地,开心就笑,高兴就喊,还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但姑娘大了,做娘的也不好多问。

刘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深深呼吸了一口:“呼,舒服多了。”

不一会儿,李二娘就端了米线来,她在厨房点了盏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吃着浓香的米线,好不满足,一日的不快尽数除去。

却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声催着一声,母女两不禁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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