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2 / 2）

的高中足球场和它的停车场，以及那块刻着三十六个名字的石碑。纪念碑的存在使这片区域显得更加凋敝。等等，为什么这个足球场还-？

一个主意突然冒了出来，Christine瞪大眼睛看向Raoul。她希望这个提议不会过于令人反感。“你觉得把停车场安排在这儿怎么样？这里离购物中心也挺近的。”她指向窗外，又迅速补充道：“纪念碑不能拆，那个应该永远留着。但足球场那块地呢？”

Raoul放慢车速停在路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啊，对，我都快忘了。真是个碍眼的地方，怎么还没拆？”

“那件事发生时我读七年级，学校也在这个区，还因此被封闭了三个小时。”

“那时我在一个私立学校，没受什么影响。但我记得，有一整个月新闻里全是那件事。”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这的确是个办法，就是，有些惊悚。”

“如果你觉得太瘆人了，就当我没说。”

“不，你是对的，”他咬着牙坚定地说。“其他发生过类似事件的地方早就被拆除或者重新规划了，凭什么偏偏留着这个足球场？好像专门为了纪念那个恶心的疯子似的。早该把它拆了。”

那个“恶心的疯子”叫Nicholas Vaughan。她不记得多少关于他的信息了，只对一张在新闻上看到的照片还有些印象。那可能是张校刊照，图中他金发碧眼，眼神漠然，脸上不屑的笑容透露着一丝冷酷。那副表情在当时十二岁的Christine看来格外邪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犯下那场大屠杀时他才十七岁。而现在，他将在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中度过余生。

“我觉得还是该问一下，”Raoul发动了车子。“为什么要拆掉你的剧院，反而留着这个鬼地方？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想我爸也会赞同的。”

“谢谢，”她小声说。也许这个偶然间的提议的确不错。

不过，没到十分钟，她的关注点就不在这儿了。

Raoul按照她给出的详细地址继续往前开着。两旁的街景越来越破败，一堵水泥墙上，甚至有幅刚喷上去的生殖器涂鸦，还是很写实的那种。Raoul轻皱着眉头，不断观察街道两侧。Christine则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切都令她感到难堪。

“就是这儿，”她尽力掩饰着声音里的窘迫。

他放慢车速，在公寓前停下了车。“要不我先留在这儿，等你确定一切正常了我再走。”

“嗯-，那我尽快，我上去看看就给你发消息。”

“没问题。”

她再次倾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别客气！我们保持联系，你的提议真的很棒，我会告诉你我爸的想法的。”

“谢了，Raoul。你多保重。”

刚下车，她就已经开始怀念车内的温暖了。Christine缓步走回公寓，掏出钥匙拧了好几次才打开门。她走了进去，客厅里的电视关着，也没有Denise的身影。那个Christine装了一半的垃圾袋躺在地板中央，一些纸张散落了出来，其他废品原封未动。她听见母亲卧室里有电视的声音。“妈妈？你在吗？”没人回应，她的心跳在加速。她快步走到Denise的卧室门口扫了一眼，里面只有电视传出的欢声笑语和一贯的杂乱。“妈妈！你在哪儿？”

Christine又查看了自己房间，依旧是昨晚的样子。Denise还能在哪儿？难道出门了？

厕所门虚掩着，灯光透出来吸引了她的视线，不安瞬间化为恐惧。“妈妈！”她嘶哑地呼喊了一声，冲了过去。Christine开始推动那扇门，“妈-”她僵住了。她紧紧抓着门边才稳住身形没跪倒下去。

一只光裸的脚首先进入她的视线，然后是惨白的腿。那个画面将印刻在她脑海里，一生挥之不去——墙后探出的脚，和躺在浴室粉色地毯上、生死不明的母亲。

她尖叫出声，一阵眩晕后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接下来的事她记不清了，但她一定打了911，因为不久后警车到了，然后是救护车。

不知怎么，Raoul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上楼在公寓里找到了她。一整天，他都陪在她身边。她说不出话时，他就是她的声音；她无法理解其他人的话语时，他就充当她的双耳。“计划了一段时间。还在昏迷当中。预后不良。她还有其他亲人吗？你该通知他们了。”

她无法走路时，他用双臂支撑着她。“有我在呢，”一片嘈杂的警笛声和陌生的嗓音当中，他一遍遍重复着。“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