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开学（1 / 3）

新学年开学，刘岩还要一个多月才休完产假，她仍然和我搭班，这前一个月的课程由她相熟的孟老师代，无甚可说。

原先，我是想让黄瑶去一班。她聪明极了，应该在资格更老、平均水平更高的班级里。但是由于此前错过了报名，教务阮老师虽然帮忙把她又加进了报名名单，但要再进一班就难了，于是她进了八班，班主任褚厚老师还算不错。

大概是陈金默交代过瑶瑶，在学校里她并不表现出和我相熟。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自在，我也没有过多关注。

开学第一天，新书刚刚下发，按理应该考试讲课的，但我对新书的皮漆和油墨味向来没什么好感，一定要晒在窗口散味几天，于是布置了作文让孩子们写，留了一节课时间，没写完的可以晚上带回家去。

第二天，早早地，课代表帮助我收上来昨天的作文送进办公室。早读是英语早读，课也是三四节，我八点之后才到的学校，作文本整齐地摆在桌上，第一本就写着黄瑶的名字。可当我翻开那个崭新的作文本，里面却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辆银白色的轿车，车牌没有入镜，但车边的小院门口种着两棵桂花。这是胥村，从钢铁厂出来，我停车的地方。我一下感觉到了不安全，左右看了看，这时候，办公室只有其他两个老师，都在认真做自己的事。送来这张照片的人，目的在我，也在陈金默。他是想重提钢铁厂。徐江已经身亡，连带着他的所有势力都打散重组。安欣还在追查钢铁厂的事。李响，可怜的李响，沉浸在自己的愧疚和挣扎里，努力在我面前假装无事。

他们都不知道我也入了局。所以，给我送来照片的人只会是高启盛，为了追查他哥哥高启强的死，只有他会咬住不放。

我听说，高启强帮了老默很多，在他出狱后给他鱼摊、帮他租房、告诉他黄翠翠的死因，这些高启盛不可能一无所知。但显然，高启强带着老默去钢铁厂的事，高启盛并不清楚，否则他一早就会去找老默兴师问罪。老默在我的劝说下没有带着黄瑶离开，不存在主动暴露心虚的可能。因此，高启盛只可能是猜测，猜测我参与其中，并试图用瑶瑶来威胁我说出真相。

照片也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所以我只把它当作是黄瑶不小心放进去的，依然夹在本里给她发了下去。她当做是谁放错的照片，随手扔了。至于作文，大概是不善于表达，黄瑶写得很是一般。放学时，我从七班下课出来，看见她背着书包往楼外走，穿着统一的校服，扎着大多数女孩都会扎的马尾，模样看不出任何特殊。平凡一生，淡淡一生，这会是黄翠翠和陈金默的心愿吗？

周三，早上没课，我准备去医院陪着陈书婷。唐小虎已经抓到，但同时陈泰昏迷不醒的消息传了出去，幕后黑手无须再担心他会吐露秘密，于是，陈泰被转移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再没有警察值岗。陈书婷雇了护工全天照顾。她说，安欣偶尔会来看看，等待一个不确定的奇迹。

走进病房，我发现病床周围用挂帘围着，陈书婷坐在房间一头的沙发上，看上去很疲惫。

“怎么了？”我指指挂帘。

陈书婷没有正面回答，只告诉我没问题，“护工会按时查看。”她示意我坐下。

尽管我觉得那挂帘把人围起来，完全密闭着，有股子莫名的压抑，但没继续追问。

陈书婷给我拿了瓶水，“没茶，凑活喝吧。”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就这样安静坐着，直到陈书婷好像终于完成了她脑中思考的事，对我说道，“这几天集团乱套了。”

我点点头，“是得乱。”

“不过也没大事，股份一转，稍微调整调整，大概会缩小点规模，但不至于伤筋动骨。陈董要是知道了可得大发雷霆。”

我注意到，她不再叫陈泰老爹。

铃声响起，“稍等。”她从桌上拿出手机，接起，回了几句话，让对面的人过来医院找她，然后挂掉，“还记得之前那个助理吗？程程。挺能干的。先前陈董让她去顶罪，我觉得怪可惜的，干脆算了。”

“那……”那那笔坏账该怎么办？在我看来，陈书婷也不希望建工集团出事。

“还有谁比植物人更适合顶罪啊？”她笑道。我看向帘子内方形的床尾轮廓，原来她要让陈泰定罪。但是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陈书婷一下就把所谓的养育之恩抛下了？她并不是这种人。

“他不会憋的。真的。”陈书婷看见我总是盯着床帘，觉得好笑。她在我拿来的果篮中挑挑拣拣，找出一个青桔剥开，空气里一下漫出酸味。“最近事太多，还没查清楚。到时候告诉你。”

见她不愿意说，我点点头，又陪她坐了会，离开。

下楼时遇见了程程，她明显和前几天见面时不一样了。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有了某种胆量，更干练了。无论如何，她不需要在高墙里熬过几年，蛮好。

“婷姐现在让我主管财务。”她说。

我侧身给她让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