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筝（1 / 3）

李响和李有田说好，先不上报，我们带着郑迪莱直接回京海。

“回去自首啊？也好，能从宽处理吧。大侄子，叔相信你，肯定不会徇私枉法。”

自首这个词儿太刺耳，李响反驳道，“还没确定小莱就有罪呢，最多是配合调查。”

老东西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一早，警车却到了李响家门口。

来的是安欣。他拽着我和李响到了院子角落里，“本来是其他人，我争取自己过来的。有人匿名举报，说小莱家里那场火灾有疑点。新川发过来的协查通报，要是这几天咱们解决不了，就只能送回去渠水县等调查结果了。”

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能不能解决，并不是渠水、兰河，甚至新川的警察说了算。而是他赵立冬。这不过是一个针对我和郑迪莱的局。只是不知道李有田是凑巧出现，还是刻意要搅浑这水。

李宏伟在家门口看热闹，和张大庆嚼舌头。很快，李伟就带着弟弟妹妹全来了。李响让我和郑迪莱先上车，可是莽村人的眼神，还有大声的叫嚷，不能不透过车身传到我们的感官里。

“其实我可以……”郑迪莱说。

“什么都不用做。放心。”我这样承诺她。该死的人会死，该自由的人绝不会被禁锢。

给陈书婷去了电话，“我想辞职，你帮我问问哪有好工作吧。”

“好。”

回到京海，安欣把我放在家门口，把郑迪莱直接拉到了市局。李响让我放心，我点头。回家洗了个澡，昨天太阳并不好，所以太阳能蓄水池里的水不热，我却很迟钝，直到水完全冰了才感觉到冷。

陈书婷给我回了电话，“领导说好工作要慢慢找，不能心急。”

“知道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像是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最近灯塔可能要修，早点去看看景色。五点退潮。”

“好。”

陈书婷顿了顿，“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陈书婷的道歉是真诚的，但她并没有做错，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起码还有一个选择——一个并非选择的选择。

海堤上什么人也没有，灯塔周围竖起了通知，要在两天后架设塔顶围栏，届时封闭。顺着红白相间的格子漆墙往上看，有人正盯着我。随后他朝我招手，示意我上去灯塔。

“我还以为你要找一会儿。”他个子很高，戴着眼镜，是那天加油站里和李响打过招呼的王秘书。这话说得像是我们很熟悉。也是这时我发现，要从海堤上看灯塔也是很容易的。制高点优势只在双方实力均等的情况下有用。原来从曹闯上车那天起，他们就在这条路上设好了诱饵，只等我一步步走来。

“李队长没来？”他明知我身后无人，却还是侧着身子去看。他们确定我不会告诉李响，一如过去的许多次机会里，我都没有告诉过他。“李队长重感情。人重感情是好事。”但是付出的感情有时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刺向自己的刀，曹闯就让李响受过这样的伤。我不能让李响再受一次，所以一定会保守秘密。

“郑迪莱……”我开口问。

“我听说方老师很冷静，看来还是关心则乱。”王锦笑着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看海。

好一会，他仿佛很失望我对大海的不专注，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个信封。打开后是一张照片、一份人员资料和一份□□文件。北古村，易富贵。

“明早九点，他要是缺席调解会，郑迪莱的事件就自动撤销了。”

也就是说我要替他做完这件事，郑迪莱才会安全。这是我的投名状。

最近天黑得很早，走下灯塔时我已经不太能看得清楼梯，王锦走在我后面，我听得见他的脚步声。他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把我推下去，毁尸灭迹，什么都不剩下。他好像能听见我心里的怀疑似的。

“方老师大胆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机会，是我给他办事的机会，还是他轻而易举夺走我所拥有一切的机会？

到□□局门口时凉风已起，借着路灯，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易富贵。我记得去年有一次路过，门口聚集了好些个人，甚至有的直接在路牙上放了铺盖。听说后来被警队带走教育，全部赶回原籍了。今年，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人聚集。只有易富贵一个人，蹲在一个假花坛后面，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和人。我关掉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时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我不想让李响找到我，在这个我最丑陋的时刻。

看见我走过来，易富贵站起身。这半年来我逐渐发现自己不太能看得清教室最后一排的学生，夜里看东西更是模糊。他的视力应该比我更好。

易富贵定定站着，他认出了我，不说话。

“吃饭了吗？”我问。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白条纹的塑料袋，看形状，里面有三块馒头。我忽略了那馒头，让他跟着我，走出□□局很远，第三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