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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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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妈见责初一个人回来,头上有些湿答答的,身上还披着储定池的外套,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

“外面下雪了,小姐没事吧?姑爷人呢?”田妈把她扶到房里,帮她脱了外套,又去拿了干毛巾和袖筒过来说,“小姐先捂着,手都冻僵了吧,都捂暖和点了我再拿手炉过来。”

责初将手伸进袖筒里,浑身打了个哆嗦,田妈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又说:“两只手在里面搓一搓,把寒气搓开了。”

责初冻得手上没力气,就只安静地塞在袖筒里一动不动,觉得手上有些知觉了,就把袖筒放到了一边。

田妈腾出手伸过去问:“暖和了吗?我摸摸。”

责初把手给她,田妈握了一下,说:“我去拿手炉来。”

窗外的雪一下子大了,顶荆的冬天也是真是来了。

责初看着落到窗玻璃上的雪花,脑子里一下闪过刚才在码头的画面。储定池说完一句“我知道了”就松开她走了,她原本心里还十分紧张,见他走了就突然松了口气,想他幸好没再追问。她一个人站在雪里的时候才觉得码头迎面而来的风原来这么大,吹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等寂静黑夜里唯一的一点脚步声也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和储定池之间,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只剩下一张结婚书了。责初反应过来,却站在雪里迈不开步子,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司机下车跑过来,才叫她动了动,抖掉了身上的雪花。

“小姐,姑爷怎么没一道回来?”田妈拿了手炉来问,“姑爷带小姐到哪儿去了?可真吓坏我了,我也不敢同老太太讲,你说这个节骨眼儿的,要是叫老太太晓得小姐同姑爷吵嘴了,可不得心里对小姐有什么想法呢。”

责初若无其事地接过手炉,只淡淡地说:“他忙去了。”

“这姑爷脾气可太古怪了,我怕他哪天真对小姐动起手来,不像老太太说,要不要同老爷太太去讲一声?”田妈问。

“你别多事了。”责初脱了鞋子爬上床想睡觉,田妈上去拦住她,说:“泡一泡脚再睡,脚冻着明儿起来要感冒了。”

“我不冷。”责初扯了被子蒙住头说,“我要睡了,你关灯出去吧。”

屋子里黑魆魆的,只有院子里一点灯光打到窗玻璃上。责初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将被子又裹紧了一些。

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今天却梦到自己读书时,偷偷和孔由艾跑出去到西口巷子游艺场的舞池跳舞。她们偷穿着家里女眷的高跟鞋,学着台上领舞的歌女,像两只胡乱飞舞的蝴蝶,惹得周围人嘲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高兴得将动作越做越滑稽。那是责初第一次穿上高跟鞋跳舞,也是第一次她觉得,即便皇帝倒了,姓氏改了,她也可以很快乐。

一场梦醒,见到的依然是房顶刺眼的水晶吊灯。

雪已经停了,许是半夜就停了,只有树上草坪上还留着下过雪的证据,水泥地上一点儿也没积起来。

老太太来同她说,孔玟艾进门的事定在了这个月十八号。

“下午奶奶带你去做件旗袍,到时候也要拿出一些嫡妻的底气来,不要叫做妾的比下去了。”老太太说。

责初不想去,更不想为这个理由去,就说:“奶奶,我柜子里有的换的。”

“我瞧过了,你衣柜子里那些,一件比一件素,不行的。”老太太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我带你做件艳一些的,这徳室就该穿大红色的,那些玫玫粉粉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田妈在一旁接嘴道:“对对对,小姐就要穿个艳丽的大红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那小妾无地自厝。”

责初瞪了田妈一眼,老太太听了拨了拨手腕上的玉镯子,起身说:“你收拾收拾,我一会儿让年妈过来喊你。”

责初原以为老太太会带她去顶荆最有名的云裳裁缝店,没想到车子开到一条她从未去过的弄堂里,在一间不起眼的小户前停下来,责初下车,抬头看了看上面掉了漆的豆绿色牌匾,写着“复谦旗袍店”五个大字。

老太太下车同她说:“你别看这儿铺子小,邴师傅的手艺可是没话说的,绝对不输外头的那些大店。”

老太太口里说的邴师傅是个穿着马墩子,身材有些瘦削的老人,见到老太太和责初,就将手里的缝针插进插针包里,过来招呼她们。

“这位就是老夫人的孙媳妇儿吧,真漂亮,今儿也是来做旗袍的吗?”邴师傅卷了卷袖边说,“正巧到了一批新的羊毛面料,南方来的货,老夫人挑挑看,花色都还全着。”

“给我这孙媳妇儿做,要些艳一点儿的颜色,拿最好的料子,您给瞧瞧做个什么款式。”老太太拿起台子上的布料摸了摸,又跟责初说,“邴师傅这店是同治那个时候就开起来的,给我做了一辈子衣裳了,她做的旗袍,你试了保准说好。”

责初笑了笑,点头说:“那就麻烦邴师傅了。”

邴师傅同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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