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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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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定池亲自开了车来接责初,在门口等了一个多钟头才把她等来。

“这都要寒假了,怎么还拖拖拉拉下不了课。”储定池边给她开门边笑说,“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同兔子看狐狸似的。”

责初坐上车,解下帽子手套说:“你也算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诡诈不得人心,不过我看你今日不是狐狸,是黄鼠狼。”

储定池扶上方向盘朗声笑起来,目视前方一脚发动车子说:“那些低三下四的话也只有我这只黄鼠狼来说了。”

责初不敢拿好意揣度他的心思,听罢便说:“除了拐弯抹角就是油腔滑调,我知道你那点路数,有什么话就说吧,还能有什么你说不出口的。”

储定池嘴角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摸了把鼻尖说:“老太太讲习惯,年年除夕都得在苏地过。”

他一句话顿了顿,侧过眼瞟责初,正巧就被逮个正着,一时心虚口不择言道:“南北路远,又是风雪天,也就她一把年纪不怕折腾。”

责初不予认同,纠正他说:“这不叫折腾,到你这儿算是个顶荆人了,但奶奶总归是惦念故乡的。”

储定池方向盘一打开出租界区,耸了耸肩膀说:“你说的对,回头要让你这个正儿八经的顶荆人不在这儿过年了,你估计也多少不得劲。”

责初察觉他话里有话,刚想挑明,瞄了眼前面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又心有余悸地忍不住先提醒说:“你开车还是专心些。”

储定池悄悄睨了她一眼,想继续把话说完:“我想着苏地那么远,这会儿奶奶又闹着脾气,过个年的还不少给你心里添堵,要不索性就留在顶荆,初一我便回来陪你。”

责初听完捶着手不语,储定池有一下没一下地瞄她,才一会儿就又忍不住接上自己的话解释说:“哎,怪我多嘴,就是想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责初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是你多嘴,是我多心了,我留在顶荆就是。”

储定池面上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不安生,两只手紧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你放心,顶荆这边我的都会安排妥当。”

“我虽怕麻烦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责初往车门边一靠,也看着前方说,“你安排就好。”

不咸不淡地吃了顿晚饭储定池又被老太太叫进了屋里,就着他的身形比划了两下几件新送来的冬衣就开门见山地说:“今儿个大早算是到我这儿认错来了,投我所好送了只鼻烟壶来,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这心啊,哼,一看就是跟你通过气儿了吧,是不是你的主意?”

储定池整了整衣领,转身坐到一边的雕花椅上,搭手翘脚嬉皮笑脸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有主意的很,要是没那份心管我说什么又有什么用,既然东西是好东西,您收着乐就得了,这么多日子了哪还有一直惦记着不肯歇的。”

储老太太脊背一直,食指隔空点着他的脑门骂:“满嘴浑话,什么叫我不肯歇,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做得出这种事情来,那搁早些时候都是要拉到祖宗灵前磕头认罪的。”

储定池双手在身前一搭,瞟向窗外的夜色,一脸不悦地说:“什么磕头认罪,一堆没用的繁文缛节。”

储老太太不以为然,拿拐杖杵了杵地,气愤地说:“不灵清!我待她已经宽厚,她倒好,拿东西来糊弄我是舍得,嘴上半点不松口,什么意思?哦,她嫁给你还打算断了我们储家的血脉不成?说起我老太婆来一套又一套的,你们讲进步又是这样讲的?”

“事情都已经是这么个事情了,说到底也不全是她的错。”储定池随手摸了摸衣袖,左手摸右边时突然发现少了一颗,余光瞄了眼残落的线头,叹了口气继续说,“况且您再埋怨她不也是给自己添堵么。”

储老太太不死心,坐到床头搁下拐杖自己想了想又问:“她同你讲什么了没有?”

储定池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地说:“没讲什么,能讲什么。”

“今早上我看她态度好,结果我念了一通都叫她给搪塞过去了,说白了还是没有那个心。”老太太唉声叹气了半天转而又神色严厉道,“但奶奶今天话搁这儿了啊,你要跟她做做规矩,待她好归好,但这种事情没的商量,你同她说,明年,明年抱不到孙子,她就……”

储定池站起来重声打断她说:“奶奶,我话也搁这儿了,您可别来做我这种主!”

储老太太被他突然的一下惊着了,待缓过神来立刻板起脸说:“你这会儿急着唱什么红脸啊,叫你吓唬吓唬她,又不是要你真干什么,你以为我年老昏头了,这大户人家的体面还是要的,她做的再不如意,你还能休了她不成?”

储定池垮下身板,边叹气边摸了摸后脑勺,略显无奈地说:“她那个脾气,还吓唬吓唬,指不定成谁吓唬谁了呢。”

储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吱声说:“就是你自己给惯的,你若是说要掀了屋顶,她还能不同意开个窗?”

“真够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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