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鲤失踪（2 / 2）

出的绝妙手笔。确认过没有触动监视与禁制后，苍墨从容隐入小洞天中。

眼前像是一处地窖，鬼火森森，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耳边传来的是火把迸裂的哔啵声，苍墨顺着狭长逼仄的台阶蜿蜒而下，一步一步走进黑暗中。

站在地窖中央的血阵前，幽暗的火光明灭摇晃，将血阵中吊着的修真映照得生死不定。

“这是在……”苍墨并不着急，绕着血阵释读咒文，“熬丹。”

熬丹是魔族炼化仙人常用的术法，用魔气熏染仙人最宝贵的丹元，经脉中仙气逆行，倒仙为魔，仙元堕为魔息的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剔骨断筋般的痛苦。待熬丹结束，仙格堕落，天人五衰，仙人就成了魔族趁手的傀儡。

唐鲤吊在血阵中央，苍墨靠得很近也无法觉知到生息，束起的发髻凌乱地垂下几绺，白玉钗环染着污渍，殊无血色的脸上双眼各自淌下一道血泪，像是陷入了惨痛的梦魇中无法自拔，眼角的血红疤痕在火光摇曳中仿佛魔鲤摆尾，越是生机，越是死寂。

若是酒宴之后就被抓来，那时日已近两旬，吊着熬丹这么些时日，唐鲤大约是快死了。

这些年来压在头顶的阴霾突然云开雾散，眼见曙光将现，苍墨只觉心跳都比寻常快了几分。

不必自己动手，不必与功罪考冲突，他什么都不用做，唐鲤已是命不久矣，还有比着这大的惊喜么？

*

回到馆舍时太阳已落山很久了，推门入室，姜星回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打圈，苍墨走前给他泡的茶已放凉透了。

姜星回抬眼见苍墨进门，脸上猛地勾起笑意，一溜小跑凑到桌边给苍墨倒冷茶：“大哥，有眉目了么？”

苍墨接过骨瓷小盏，再好的茶茗一旦冷了也是无味。

“大哥？”姜星回不明白大哥因何沉默。

搁下瓷杯，苍墨再抬眼，眉目间已无波澜：“抱歉，没能找到唐鲤行踪。”

姜星回一颗心沉到底，脱力一屁股坐下：“大哥都找不见人，小神仙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室内无外人，苍墨不必多说场面话，又是一番老调重弹：“星回，唐鲤命轨晦暗不明，你实不该与此人多所来往，死咒伤你根基至此，越多纠缠越多不幸。”

“大哥，你明知道我打小就是任性妄为从不听劝，你这样三番两次规劝……”姜星回这次竟没有偷奸耍滑萌混过关，突地坐直身体紧紧盯着苍墨，“到底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

“大哥，你当真没寻到小神仙踪迹吗？”

“……”苍墨一时无话，但若不应便像是认了幺弟这浑话，“大哥知道你一直追着人间各处功德买卖不放是放不下当年的事，但唐鲤从不关心这档事，她此行只为好友登仙，你又何必分神关心她，初赛眼看服用仙气的修真就在眼前，你为了救人平白失了捉拿拷问的机会，如今那人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想出手可难了。”

姜星回推开窗，登仙门山高风急，夜风扑得烛台明灭不定：“大哥，我快死了，父帝只宽宥了一千年的性命，退魔的圣物大哥找了一千年连个影子都不曾见过，想来应是无望了，最后这段时日我想过得开心些，成全一场得道登仙与撂倒一方腌臜山门在我心中并无高低，都是早晚的事。”

姜星回母家是九尾狐族，寿数可比天齐，千年不过弹指，姜星回长得又比寻常狐族更慢，甚至来不及活到完全长开，姜星回到如今都是总角少年的模样，笑起来还有脱不去稚气。

还是小屁孩模样的星回笑嘻嘻说着自己没几年活头了，知道这小子每回耍赖都拿这套生死看淡的话术堵他嘴，但苍墨又能如何，他就是吃这套：“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样置气的话，大哥不说了。时间不早，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登仙门举办庆功宴，你是初赛胜者势必要出席，到时别又迟到了。”

姜星回怎么会当真和苍墨较劲，大哥一服软，小狐狸立刻高高兴兴现了原形：“我和大哥睡！”九条胖尾巴呼呼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