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死一次（2 / 2）

的，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唯一让他感到真实的，是浑身上下剔骨剜肉一样的疼痛。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儿来。

无罔此时迈着似乎比平日更僵硬的步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李尘埃费力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皮肉开裂的痛感让他难以动弹，呲牙列嘴的叫了一声，摔了下来，被子缠在了身上。

一双白皙修长且冰冷的手，搀扶起李尘埃。

“喝药了。”没有任何情感的一句话，也看不出任何表情，这是李尘埃听到无罔说的第三句话，比前两次多说了一个字。

无罔的样子很冷，五官好像雕刻出来的一样精致，有棱有角，只是毫无血色，很白，白的就像雪，没有温度，冷得像冰。

那药极苦，李尘埃喝了一口当即呕了出来，吐掉的药汤溅到了无罔一尘不染的下摆。

“喝掉。”无罔又端起了药，命令道。

李尘埃一把将药撇开，“我不……”

话还未说完，无罔迅速扯开李尘埃的手，面露凶光，掰开了他的嘴，将药灌了进去。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又一次袭来，他抠住无罔的手，想喊又喊不出来。

“记住这个感觉，以后你每天都会死一次，你要习惯。有药就喝，有饭就吃，别找死。”说罢，无罔松开了手，端着药碗，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第一次，李尘埃第一次听到无罔说这么多话。

他急促的呼吸着，那种剔骨剜肉的痛感再次侵袭全身，像有千万只虫子一样翻滚着绞他的胃。

他疼得满头大汗，趴在床边，衣衫湿透紧贴着身子，但始终没有喊出一声，嘴唇被咬出了鲜血。

“呸。”李尘埃一口把血吐掉，靠在墙上，重新裹起了被子。

又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

每天都要死一次是什么意思！

李尘埃越想越害怕，由于长时间的寒冷加上肌肉紧张，浑身不自觉的开始抽搐。

他控制不住的抱住膝盖蜷缩在角落，两只手抓着脑袋，埋进双膝，手指插进头发胡乱地抓着，头疼欲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天色已黑。

外面呼呼的狂风，掀刮开了一扇窗，不停地撞着边框，咣当咣当的响。

没有下雪，也没有月亮，屋外黑惨了，李尘埃懒得去关窗，紧了紧被子想继续睡下去。

朦胧中，李尘埃看到娘亲坐在自己床前，他想起身抱住娘亲，有好多话想说。

“咚！”一声闷响，李尘埃一个猛子起身，刚抬头，就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又躺了回去。

这下额头和后脑勺被突然一撞，他也不知道哪个更疼一些，只是龇牙咧嘴的叫着，撞的脑袋发蒙。

稍微缓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李尘埃使劲眨了眨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又用手揉了揉，一点光亮都没有，漆黑无比。

“我瞎了！？”

他心里有些发慌，习惯性的伸出了五指，手刚伸到一半便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好像是块板子，但是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刚刚明明是在床上睡觉，还看到了娘亲……

李尘埃摸索的手停了下来，“呵，是个梦。”

就算是梦，可刚刚自己明明是在床上啊，这又是在哪？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疼得要死。

不，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

焦虑、恐慌，让他开始有些难以呼吸，胸口发闷。

李尘埃双脚并用，不停地踢着身上的板子，喊着救命。

他越是着急越是用力，心里就越发慌，呼吸更加局促，口干舌燥，出了好多汗。

渐渐地，力气变小了，他开始颤抖，浑身发冷，“救……救命，救救我。”声音变得愈发微弱。

周围安静的可怕，他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跳的很快，特别快，好像要跳出自己的身体，心口马上就崩裂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好像是个棺材，又好像不是，大脑一片空白，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李尘埃慢慢地闭上了眼，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线光亮，很微弱，很朦胧。

他伸出手，极力地向着那微弱的光点处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