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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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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错了,这回就先不惩罚大家了,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了,尽快让龙王来降一场大雨。

众人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纷纷磕头表达心意,有的人还把额头磕出了血印子。张道新听了神妈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也吩咐旁边的几个小青年赶快把火鞭点起,求雨现场立时爆竹声声、浓烟滚滚,比结婚办喜事还要热闹几分。农民们有很多时候也就是借机图个穷开心而已,世间有几个傻子真的相信求雨就能真的求下雨来?这不过都是人的一番心意,一片憧憬摆了,作为村民代言人的张道新尤其明白这个道理。

神妈妈下了神坛之后哈欠满天、睁不开眼,显得疲惫不堪,仿佛刚刚打了一场后勤补给不足、前线兵力不够的恶仗硬仗。张道新给了她200块香火钱,然后一本正经地和她开玩笑道:“你看看你老人家,坐在椅子上忙活这一会,比高级人物一个月领的工资都高,你还好意思不帮着咱老百姓说话啊?嗤,不是我笑话你,你还三年不下雨,要真是三年不下雨,连你都得跟着喝西北风去。”

“哎呦,恁哥你真能嘻嘡啊,你知道我下一回神有多伤身子骨吗?”神妈妈搽干净嘴角的口水后,颇带喜感地回道,这位无师自通的神的使者兼自学成才的心理学家当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三天五天我都歇不回来,浑身又疼又痒的,叫你说说我容易吗?要不是看着前后庄离得都不远的份上,这点钱还真请不动我呢,实话给你说吧。”

“哎呦,你看你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道新并不打算在口舌上饶了她,于是又趁机教训她道,“求雨是给大伙求的,又不是给哪家哪户求的,求不下雨来,显得你好看吗?你只有这回求好了,大伙才更信你,才更拿你当回事,你要是不好好干,回头下岗了,就没人发你工资了,你也挣不着这个巧钱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神妈妈也跟着咧开嘴大笑,游戏揭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她也不是死不开窍的迂沫人。她嬉皮笑脸地扑打扑打尚未完全干瘪的大屁股,扭扭分不清肥瘦的腰肢,把香火钱麻利地收起,顺便把供桌上的整鸡整鱼麻利地装进一个大塑料袋子里。

旁边的小青年见她这样,连忙佯装震惊不已的样子上前拦住她,同时大声地喊道:“哎哎,这是敬天老爷的东西,不是给你的,你看你还吃惯了食是吧?还顺手牵鸡牵鱼啊你……”

“滚恁奶奶个腿的,看天老爷给恁点好脸看了,是吧?”神妈妈一边用手去抢那鸡那鱼,一边贫死滥厌地骂那帮小青年道,她知道他们就是专门找骂的,“我才帮着恁庄上求完雨,恁这些小妻侄羔子就要卸磨杀驴,也忒没情没义了……”

张道新和那帮小青年马上起哄道:“你自己说的你是驴啊,可不是俺说的啊,哈哈哈!”

就像死人了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吹打一番一样,农民们从来就不缺以苦为乐和化悲为喜的传统精神,否则很多时候他们根本就活不下去,求雨仪式就这样在哄笑和嬉闹声中圆满地结束了。声势浩大、亦庄亦谐、平时很少见的求雨活动虽然结束了,但是洗井的人还没忙活完,这可是个苦活累活,一时半会干不完,不像神妈妈下个神那么简单,大家都围过来帮着唐建国洗井或看热闹。

只见唐建国光着布满红色樱桃瘤的身子,胯上吊着一条鲜红色的腈纶三角裤头,脚上穿着矿上用的那种黑色高筒靴子,亲自下到井底去打捞砖头、石块和淤泥。大家都知道,即使在盛夏期间井水也是很凉的,站在里面时间长了能把人冰坏的。他坚持下井,说他比别人有经验,不要别人下去,众人只好依着他。等井里的水高了大家就赶紧抽一阵子水,等水抽干了他就赶紧往下继续清理,如此往复多次。

他的儿子唐坤和桂卿是村小的同学,现在在前湾煤矿干机修,这回也在井边帮着他父亲洗井,并不时地和桂卿聊上几句闲话,虽然这样也拉不近多少彼此间的心理距离。井上的人一边插空忙着干活,一边继续聊着关于求雨的话题,热火朝天的样子也很是和谐。这种场景在北撄村多年未曾有过了,很多人都表现的特别兴奋,好像遇上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一样,一时间都忘了正在肆虐大地的旱魔。

等到老井终于清理完工,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的时候,但见西南方向不知何时已经涌起了大片大片浓厚的黑云,那黑云不断变换着奇异的形态,显然积蓄了巨大的能量,足以掀翻世界上最大的飞机。不多时,从天上到地下整个空间里便跟着刮起了呼啦啦的大风,大风吹得人连眼都睁不开了,村里的牛羊也都跟着乱叫起来。就在天地间昏黄飘忽、电光闪耀之际,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落了下来,然后,那倾盆大雨就真落下来了。

久旱逢甘霖乃是天大的喜事,全村人都高兴极了,纷纷跑到雨中去享受比平时沉重许多的巨大雨点的欢快敲打。一些鸡啊狗啊也跟着胡跑乱跳、兴奋不已,都到雨里去免费洗澡。村里的人万万想不到求雨居然会这么灵验,对此都感到很不可思议,桂卿也觉得是大家的诚心感动了老天,所以打心里感到畅快和轻松。

这场求来的及时雨瓢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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