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过去的自己（1 / 2）

这天晚上，他们二人饭后在房间里闲聊，玉卮做着绣活，津岐却好像在收拾东西。

“这次回来镇上，也有快两个月了。”他想了想说道，“阿爹和大伯他们不会这么快回来的，不如过几天，我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去澧德县吧。”

“这么快？”玉卮放下手中的针线，略显失望地说道：“我还想着，能多陪陪绿颜一段时日呢。”

“守拙最近出去办货了，又好久都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找个机会跟他正式谈谈他和绿颜的婚事吧。”津岐道，“姐姐，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玉卮心中也记挂，不过没说出口。正在她埋头思索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一物。

（136）自我救赎

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当时徐娘子为了她去徽宁府找舅舅时，专门给她的一枚徐家家传的玉佩。后来他俩互换身份进入了徐府，又经历了那一系列的波折和坎坷，她以为玉佩会被津岐拿去做要挟之用，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完好无缺地把它还给她。

玉佩晶莹剔透，拿在手里冰凉，却并不蚀骨。

徐娘子留给玉卮许多东西，但这枚玉佩却是唯一与徽宁府徐家有关的，那是徐娘子的根。

“过两天，就是徐先生的忌日，咱们先去她坟上祭拜她，完了再出发去澧德县吧。”见她摩挲着玉佩不语，津岐沉声说道。

她刚刚想到此事，被他抢先说了出来。原本她的想法是，如果他不提，而是执意要带她走，她该不该强硬一点呢？

反正也强硬了很多回，自己阿娘的忌日，她怎么都要争取一下。

但阿娘的死却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又一个隔阂，这一年来她虽然想通了一些，但始终不可能对他释怀。

那样，她会觉得自己背叛了过去。那些坚持和抵触，就彻底成为了她耽于他忽冷忽热的温柔乡、溺于改变她贫苦现状的捷径上，那可笑至极的绊脚石。阿娘生前并不赞成她嫁给津岐，生命和婚姻这两件人生大事，就像两只巨手把她推进一个极深极深的水井里，她一半沉浸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中，一半则露在外面，却还是只能通过碗口大的井缘，窥探这井之外的风霜雨雪。

谁会是那个把她救出来的人呢？

她不相信是他，他是损人利己的小人。

会是她的生父阴蚀王吗？她希望最好是这样，

她多希望自己才是那个拼力自救之人，至少努力过，不至于在无知无识中就渐渐溺毙。

去给徐娘子上坟那天，在外多时的守拙也赶了回来。他们也叫上了寇荣和寇英兄弟，一行六人，略显沉闷地去了埋葬徐娘子的墓地。

守拙特意带了一些他在外买来的酒，玉卮和绿颜准备了祭品，寇荣和寇英则拿了点纸钱。

玉卮和津岐作为女儿和女婿，跪在徐娘子坟前，一起行俯首礼。玉卮双手合十，眼里的热泪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划过她干净的小脸。

“阿娘，我和津岐成亲了，津岐还像从前你在那时候一样，待我极好。”玉卮忍不住哽咽，“我们都过得很好，你的在天之灵，就好好安息吧。”

“阿娘，”津岐也十分动容，“从前只叫你‘先生’，现在我换了个身份的时候，却没办法亲口喊你这句‘阿娘’……阿娘，我会对煌儿好的，就像你走之前，托付我的那样。”

（137）暂留

守拙和绿颜他们也依次在徐娘子坟前说了几句话，众人祭奠完毕，又默默往回走。

金吒拉着守拙走在了最后面，看着玉卮和绿颜并肩越走越远，正了正声，对守拙道：“我和煌儿今天就要走了，这次出来快两个月，我们得回澧德县去。以后，你要好好对绿颜。”

守拙不语，低头看了看鞋上沾的黄泥。

“绿颜她父母双亡，这下我和煌儿一走，她就更是孤苦无依。你们的婚事，一定要抓紧，小心寇英这小子捷足先登，你追悔莫及。”

守拙闻罢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办喜酒，你和徐煌一定要回来，我们不醉不归！”

金吒也跟着笑了一下，继而想到一件事情，收敛心神，缓缓开口道：“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一定不要忘记了。如果……如果我哪天突然出事，煌儿就交给你了。”

徐娘子的墓地在小镇的东边出去很远的地方，镇子上大多数人死后都葬在这边。这里地势不算高，周围有些半绿半黄的土丘相连，并不算多么上佳的风水宝地。此时正值秋季，太阳也敛了盛夏时的骄傲热烈，变得温吞起来。小路两旁原本茂盛的树木也落了不少叶子，或大或小，和泥地交融得不算完美契合。秋风吹来，就连远处他们几人的背影，都莫名透出了难以掩盖的绝望和萧索之感。

金吒抿了抿唇，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一次和玉卮出了这个镇子，恐怕就再也没办法回来过原本安宁幸福的生活了。

“你啊，”守拙叹了口气，站在隔了金吒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