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回到车上，瓦西里拿出一部黑莓手机，点了两下，转过屏幕举给我看。

屏幕上是一张电子账单，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从三个月流去卢卡切夫家族的几笔巨额账目，而最要命的是，几个数字都来自同一账户。

“米哈伊尔.霍尔多科夫斯基？”我念出这个账户的名字。

瓦西里解释说，“这是来自克格勃中层的情报。万幸的是，在上报之前被小巴查尔先生拦截了。”

我看了他一眼，瓦西里又压低音量补充说，“这是被特工解码出来的信息，交易地点定在北欧，看来那两位是意绕开克林姆林宫的监视。”

“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看到卢卡切夫家族名下那些违规交易的军火和石油，我不免有些心虚。

俄罗斯寡头再猖狂，也不可能越过国家法律来行事。尤其是偷卖国家资源，这在哪个国家都是无法被容忍的事。

虽然叶利钦得居高位，是得益于卢卡切夫家族的大力支持。但是疑忌，是每个当权者都无法超脱的通病。一旦这份文件遭曝光，叶利钦会怎么对待卢卡切夫家族尚未可知，但我那外祖父铁定得先喜提个“西伯利亚终生改造”的成就。

瓦西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心下松了口气。

回公馆的路上，我急忙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父亲耐心听完，半天没有说话。

“需要告诉母亲吗？”我试探着询问父亲的意见。

“不，暂时还不要……”父亲正想说什么，一声“乔先生该吃药了”打断了我们彼此的谈话。

听声音，是他的女助理“阿婴”。

于是，我止住了话头。

又过了会儿，当我听见电话那头茶杯与桌面磕拖的声音，我坐直了身子，聆听父亲的训诫。

“虽说早有预谋，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我的孩子。卢卡切夫家族掌控着俄罗斯百分之七十的石油出口，势必会引起克宫高层的重视。同样是一份文件，即可以置你于死地，也可以助你一步登天。”

“我不太明白……”

“还记得圣诞节那天，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对，就是那本《基督山伯爵》……”父亲咳嗽了声，待喘了几口气后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实际上，目前的处境和本书的故事讲得差不多……克宫的那群家伙很清楚，在政治上根本没有人的存在，只有主义，没有感情可言，只有利害。所以，他们要铲除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而是一个个障碍……”

我歪了歪头，似懂非懂。

“好孩子，你也不要太担心。有些人该来的，迟早会来。”

挂了电话，我瞥了眼窗外那一轮缓慢旋转的伦敦眼。在夜色的笼罩下，它俨然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环。

或许母亲说的没错，从我出生在卢卡切夫家族的那一刻起，“阴谋诡计”之类东西，就时刻伴随着我。

算计别人，或者被别人算计。就像这座不断旋转的摩天轮一样，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

暑假假期结束，我们回到学校。

因上半学期的“石化事件”，吉哈罗.洛哈特被迫离校，这学期来接替他的是个名叫莱姆斯.卢平的“空降兵”。

当然，先前我一直以为邓布利多会将这门课交给斯内普。又或者，斯内普会继续锲而不舍地申请教授这门课。然而，直到上学年末的最后一个星期，他们二人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也许是回家遭到了父亲的训斥，新学年开始，德拉科.马尔福对我的态度俨然温和了许多。当然，有多“友好”也提不上，本来两家也只是合作关系。

霍格沃兹的危机已经解除，开春的这一学年属实再没什么让人烦心的事。眼看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至到了四月中旬，一封来自丽塔.斯基特的信件彻底打断了我的平静生活。

毫无疑问这是个充满野心和生命力的女人。她勇敢果断，甚至敢于单枪匹马前往翻倒巷做情报交易。而从她送来的结果看，这个女人也完全配得上我给予她的大额佣金。看着有关鲁伯特.海格的密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样一个视钱如命的女人，别说是要她上天入地的寻找证据，就算是让她伪造证据，她也会干。

我坐在禁湖边，轻轻划动魔杖，让羽毛笔将丽塔.斯基特的信件誊抄三遍。

看着羊皮纸上与我截然不同的字迹，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三个不一样的信封，将它们分别装了进去。目送三只远去的猫头鹰，我长舒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就看见站在我身后的斯内普。

“院长？您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