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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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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刚至,天光还有些亮,临安城内已是一片灯火辉煌。

城中最华丽的酒楼——溪云楼,便在那灯火最灿烂之处。四座小楼相向而立,各以飞桥栏槛相连,楼中雕梁画栋,珠帘绣额,极尽奢华。

今日,楼里也同往常一样热闹繁忙,主楼大厅里都已经坐满了,十来个年轻堂倌训练有素地穿梭在各桌之间,引客、叫菜、唱付,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是个中年胖子,锦衣华服,头上戴着绉纱方巾,一看就是贵客。

一个堂倌连忙热情迎了上去:“黄三爷,您老楼上请!给您留了好阁子哩!”

“滚开!”

那叫黄三爷的却是怒斥一声,紧接着,他身后一个大块头家丁突然上前,猛地一脚将那堂倌踢翻在地!

堂倌倒下去时又带到了端菜路过的另一个堂倌,一阵稀里哗啦的杯盘碎裂声。整个大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黄三爷眯着眼环视一圈:“徐宁呢?给爷滚出来!”

“在那儿!”另一个家丁指着西墙边一个正低头弯腰往楼里面走的年轻人喊道。

黄三爷:“抓住他!别让这小瘪三跑了!”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来个家丁同时出动了!

奇怪的是,这些人里只有两个朝那叫徐宁的扑去,其他人却分散到大厅各处,掀桌子的掀桌子,砸东西的砸东西,把一厅子的客人吓得全都顾不上付账就纷纷往门口挤去。

溪云楼的护院听到动静就手拿大棒冲了出来,正要对付这些砸场子的,黄三爷又是一声暴喝:“谁敢动我黄家的人!”

这群人高马大的护院们面面相觑,竟真的都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那帮家丁见状更得意,手上也更加肆无忌惮。没一会儿,整个大厅就几乎都被他们砸烂了。

“哎哟,三爷,是谁惹着您了?”这时,溪云楼的大管事终于赶到了,“您消消气,高抬贵手哎,让他们先别砸了,有什么事您只管跟我说!”

那黄三爷用鼻孔看了大管事一眼:“狗奴才眼睛瞎了?我砸东西了吗?我是来抓贼的!”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大块头家丁动作迅速的上前又是飞起一脚,将大管事也踢翻在地!

这时,正好那两个抓徐宁的家丁和砸东西的家丁们都趋回了黄三爷身边,见状,纷纷上前补了几脚,踢得那大管事嗷嗷痛呼。

一群人哈哈大笑,擒着徐宁就要往外走——

“慢着!”

突然,一道冷冷的女人声音从大厅另一侧清晰地传了过来。

黄三爷脚步一顿,慢慢转身望去。

一二楼之间的楼梯上正端立着一个纤长窈窕、肤色莹白的年轻女子,一袭绯红石榴长裙,外罩销金刺绣罗衫,臂上挂着霓虹霞光彩纱帔子,发髻上的金步摇和耳上的金累丝灯笼坠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众人已感受到她高贵凛然的气势。那些护院见她来了,更是如蒙大赦,纷纷恭敬行礼。

黄三爷眯起眼,冷笑一声:“哟,韩夫人来了。”

韩清露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大厅,微微蹙起眉。

半个月前,这黄三爷为逼徐家低价贱卖祖屋、要将徐宁送进大牢的事,全临安都是知道的。她本不该管,毕竟民不与官斗。可徐宁的祖父、父亲、兄长都是为了大齐的天下才早早战死沙场,虽死时官阶不高,以至于徐家孤儿寡母无所依靠,但毕竟也是忠烈之家,如今却被如此欺凌。她实在看不下去,因此就使了个连环计帮了徐宁一把。又见他原本的小生意做不成了,城里也没人敢雇他,便让他来了溪云楼做个小管事。

事后,她专门给黄家送过一份大礼,没想到,黄三收了礼却不领情。

想到这儿,韩清露的声音更冷:“三爷,不知妾这小管事哪里不懂事惹了您,竟让您如此大动干戈?”

黄三爷摸了把肥厚下巴上的山羊胡:“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昨夜我府里进了贼,丢了一大匣子珍珠。家里一个小丫头说,那小贼的身形与这徐宁一模一样,这不我刚带人搜了徐家,果然在这小子的床底下发现了珍珠!急急忙忙就赶来这里抓人了,不小心碰坏了些东西,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

“不是我偷的!夫人,啊——”徐宁刚喊了一句,就被摁他的家丁狠狠薅住了头发,痛得说不出话来。

韩清露并不去看徐宁,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三爷好兴致,搜查抓人的事都帮官府干了,可给知府大人省事了。”

黄三爷:“好说好说,这不是徐家就在隔壁嘛,犯不着让官府的人跑一趟了。现在人赃俱获,我这就给沈知府送过去。”说着随便一揖,又要走。

“且慢,”韩清露道,“容妾斗胆多问一句,三爷搜出赃物时,都有哪些人在场呢?”

黄三爷露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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