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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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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苦求嫡女而不得,便将相府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从小就被当做皇后抚养,一言一行皆不可逾矩。

林如令不喜欢她,还对她非常严厉,就像对她委以重任,是天大的恩赐。她十几岁时,被送入了宫,说是要与太子殿下一起读书。

起初,她非常惶恐和害怕。可进宫以后,太子却对她处处照拂,教她读书写字,为她抚琴,与她博弈,她知晓他心中的抱负与理想,他也知晓这些年她受的苦。

他还会在她生辰时举办一场灯会,在灯火迷蒙之时拥她入怀。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她听到他带着些哭腔说道:“我日后,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是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啊!可最后,他被自己最敬重的父皇赐死,死在了花开最盛的时候。

林柔再难以忍受,泪水夺眶而出。

后来另一个太子进了京,林如令哪管谁当太子,只要他自己是国丈就好。他逼迫正在为太子守丧的林柔浓妆艳抹,去与那个新的太子成亲。

成亲以后,林柔愈发看不惯钟留和薛竹卿,因为她心中不甘,凭什么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取代原来的太子殿下。他不配,一点都不。

她不想当他的皇后,便对外称病,将封后大典一拖再拖。直到林如令拿她母亲的性命相逼,她只能妥协。

典礼结束后,林柔的凤印就被林如令抢了去,她根本阻止不了那道懿旨。她虽然看他们不顺眼,却从未想过害他们,更何况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那之后,对薛竹卿的愧疚就成了她的执念。

晋安王一党被沈初黯重创以后,她也被赐死。林柔变成怨灵,一直徘徊在薛竹卿生前的住所,但她却从未现过身。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薛竹卿!那道懿旨,还有之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

“我愿引爆神魂,为你重塑肉身。”

她攥住自己的天灵盖,正准备捏碎。忽而飞出一块石头,将她的手弹开。

旋即,一道沉静的女声响起:“不必了林柔,我不怪你。太子殿下...一直在奈何桥等你。他怕他转生的过早,来生便遇不见你了。你若没了神魂,岂不是让他空等一场?”之前她被晓梦蝶控制,说什么都是无用,所以薛竹卿才躲着不现身。

林柔闻言,身体倏地一颤,顿时泪眼婆娑:“我......”

“快回吧。”

林柔眼前浮现出心上人在奈何桥畔,苦苦等她的场景,她含泪点点头,因为薛竹卿的一番话,她执念已消,灵体也渐渐消散。

自从薛竹卿开口,钟留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泪水无声地覆上他的脸颊。如今她真的来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钟留,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吧。”

“你宫里堆着的几千个竹蜻蜓,我都看过了。做得很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可它们,终究是来得太晚了。”

“若有来生,只希望能够,不复相遇。”

“我也该离开了。不过国师大人,你我的交易,还差一桩。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完成。”

钟留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眼冒金星。“竹卿,是我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可好?”

千萤忍不住呛道:“她生前被放在花瓶里,任人观赏,你也没去见她一面。如今为何又要见呢?”

钟留愣在原地,半晌不语。他垂下头,低声道:“是啊,我有何颜面,再面对你。”

此刻,少年皇帝的脆弱一览无余。他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泪痕斑驳,胡渣密布,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正如薛竹卿所说,他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也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在愧疚中死去。

当年双子互换,是否也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若果真如此,那肖厌之可真不是个东西,千萤如是想。

她状似无意地发问:“她说交易还剩一桩,什么交易啊?”

沈初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千萤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弱弱道:“我只是好奇。”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不就是......”

她的嘴忽然被他捂住。

他右手捂住她的嘴,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几步。直到近在咫尺以后,他左手慢慢上移,抓住千萤的后脖颈。千萤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沈初黯松开右手,食指抵上她的唇。

他的手指触感冰凉,高高的马尾从左侧垂下,发梢时而拂过她的脸颊,惹得她有些痒。

沈初黯露出他的两颗虎牙,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嘘——小心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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