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心里有事，你自然是不可能睡好的，夜长梦多，你一会儿梦到幼时娘亲还在的日子，一会儿梦到你身处寒凉的辽国，大雪纷飞，一会儿又梦到齐司礼在战场上，他满身是血地回头看你，又轰然倒在地上。

你猛然惊醒，是了，昨日你便该想到，若齐司礼想要让你免于和亲，那就只能用另一个更丰厚的条件去向父皇交换--他继续出征，去收复城池。

可战场刀剑无眼，若你安然的日子只能用齐司礼的安危来换的话，你宁愿嫁去辽国。

你惊出一身冷汗，身着单衣便跌跌撞撞地冲出寝宫，去往父皇的泰和殿。

天还未亮，朦朦胧胧地黎明中，泰和殿一盏烛火在寒凉沁入骨髓的白夜里微微摇晃。

秦公公在门前值守，“公主怎么来了？诶呦，平旦时凉，公主怎的不多穿点？”

你顾不得礼仪端庄，抓着秦公公的胳膊：“父皇呢？父皇在不在殿中？我要见父皇！”

“我的公主啊，皇上忙了一夜刚歇下，今日还要再接待辽国使臣，有什么事咱们下朝了再说，公主你先回。”

你急得要哭出来，不能下朝了再说，若是迟了，你怎么护得住他！

“秦公公，你就让我见一眼父皇，殿中烛火不是还亮着吗，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秦公公为难地看看殿中，又看看我，皱着眉叹了口气。

“让她进来。”殿中传来了父皇的声音。

秦公公松开了你，你从他眼中读出些关切的意味，仍是咬咬牙进了殿。

父皇坐在案前，一手捏着眉头，一手翻着奏折，见你进来，眉间皱纹更深了些，“堂堂大宁公主，如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父皇，齐司礼……齐将军，有没有来找过您？”你行过跪拜礼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父皇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朕竟不知，真的女儿何时和外臣有了牵连？”

你听不出父皇话里的喜怒哀乐，心里一咯噔，咽了口唾沫，“齐将军帮过儿臣，儿臣只是……”

“你们俩倒是默契得很，一晚上吵得朕睡不了觉。”

听闻此言，你猛地抬头，果然，他果然来找了父皇。

“昨夜子时，他来寻朕，此刻怕是已经将至邢州。”

你愣在原地，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砰砰地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耳边只有长鸣声在叫嚣--你还是来迟了。

父皇是一国之君，嫁不嫁你这个女儿他无所谓，但有人请缨收复失地，还是齐司礼这么一位战神，他于情于理都应当同意的。

只是，他本不该因你卷入这件事，如今却因为你孤身赴险。也许他心系苍生，就算没有你，也会为了大宁百姓浴血杀敌，但你自私得很，你只想和他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战火硝烟，齐司礼，你本人间逍遥客，我们寻个山高水远处，浪迹天涯可好？

可是，从辽国使臣来访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抓不住他了。

卫谨：“萝萝，我怎么觉得公主近日有些怪怪的？”

碧萝：“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虽然公主平日里倒是照常读书写字，也笑着同我说话，但我总觉得……这几日公主半夜时常惊醒，却不让我伺候……也不知齐将军在前线如何了……”

卫谨：“说起齐将军，前几日前线还有消息传来，这几日却是军报全无，也不知怎的……唉……”

碧萝：“齐将军定能得胜归来，到时公主也不用嫁去辽国了，那地方苦寒，公主哪儿受得住啊……你快些去探探前线的消息，没准儿现在就有消息了呢……”

秦公公：“碧萝，快，把这信儿告诉你家公主，齐将军收复了邢州，快！”

碧萝：“真的！有信儿了！，这下公主总算能放心了，多谢秦公公！”

秦公公：“这胜是胜了，可这北境不止邢州一座城池，齐将军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碧萝：“不管怎样，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总能让公主稍稍宽心，公主苏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是苦得很……”

秦公公：“你平日里多劝劝，就算齐将军真的得胜回朝……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他们的亲事……齐将军，并非公主良配。”

碧萝：“……有劳秦公公费心了。”

碧萝：“公主这几日总算多吃了些东西，让人放心了些。”

卫谨：“……有件事……”

碧萝：“怎么，别是什么坏消息，你说。”

卫谨：“前线粮草紧缺，齐将军已经向朝里递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