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一连八天，华瑛是日日陪林溪过丞相府。

刚开始，华瑛还挺乐呵，毕竟林相一世英名，难得在林溪身上吃瘪碰壁，而林澈在一旁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模样也挺好玩。况且为了能多留林溪一会，丞相那是各种好菜好饭款待她。

吃人嘴短在华瑛这是不可能的，她是公主，礼节上本就该如此。更何况林清风还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算都是她给丞相薄面。

不过华瑛倒不在意这些。只是都已经过去几天了？认亲戏码还停留在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却亲切客套、疏离别扭的尴尬上，半点进展没有，看得她愁死了。

华瑛是真想掀桌子把关系给他们挑明了，可她不能这样做，太没礼貌了。

“林溪，”回公主府的路上，华瑛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不打算理丞相吗？”

林溪愣了愣，淡淡说：“若是我没理他，他现在已经半死了。”

华瑛幽幽道：“我又不是指治病救人这方面。”

林溪是一个非常合格且专业的医者，对待病患一视同仁，不热络也不过分冷漠，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这样稳定的情绪，对于病人来说，是很好的安心剂。

可是，林清风，他不止是病人。

自然不止是病人，但林溪不愿承认他的另一个身份。她甚至有点开心，在相处的这段时日里，看着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放下姿态，对她小心翼翼的关怀讨好，只盼得到一个名分。

只是这种快感往往伴随着苦涩……

故而她也很纠结——林清风已经不年轻了，鬓角发白，他没有成家，没有去找娘亲，不知道她的存在。他很愧疚，想弥补，但那有什么必要吗？她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了。

“公主是不是觉得我心肠太硬，太冷血了？”林溪问。林清风同她说话时，永远眼睛里带着光，带着慈祥的笑容，哪怕她态度再冷淡，那光也只是像被风吹了一般黯了黯，又很快燃起，嘴角笑容却是不变。任谁看了那副模样都会起恻隐之心吧？也不怪那个林澈对自己态度复杂。

“林相是有点惨，”华瑛不否认，“但他是在你出现之后才显得可怜的，满打满算还没有九天呢。而林溪你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却什么都不说，等你离开长安的时候，不会感到遗憾吗？”华瑛看着她，“至少我是不甘心的，我才不要千里迢迢跑来给人治病，等医好后又灰溜溜离开呢。”

灰溜溜离开吗？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林溪觉得应该是很潇洒的，“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她好奇问。

“如果是我，”华瑛认真想了想，“我肯定得先在暗中观察他，看他是不是好人，如果不是，我就把他给狠揍一顿，才不让他知道有我这样一个漂亮女儿。但如果他值得，类似于林相这样，长得好看，又乖乖认错的话，我会跟他说清楚，然后再把这些年我受的所有委屈添油加醋告诉他，他要是不为我出头，我也就不要这个爹了。”

“而且就算他为我出头了，那要不要喊这声爹，也要看本公主心情，反正使劲折腾就对了。”

林溪听得目瞪口呆：“可以这样吗？”

“为什么不可以？”华瑛反问，“憋在心里多难受呀，我才不要一个人难受，就是要让他知道，就是要他心疼。”

“如果他不心疼呢？”

华瑛挥了挥拳头，眯起眼狠声道：“那就打到他心疼，然后挥衣袖走人。”

听起来似乎这样更潇洒一些，林溪想着要不要干脆败点医德，将林清风扎得满床乱滚，吱哇乱叫了。这画面好像还不错，林澈脸色一定很好看，敢怒又不敢言，至于林清风，他痛过后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或是别的什么，林溪不敢多想，但可以一试。

“谢谢。”她郑重道。

“谢什么？”华瑛不解，“难道你打算揍林相一顿？”

林溪笑：“那倒不是。”

“其实也不是不行，”华瑛眼睛亮了亮，“你要揍他的话，我可以帮你摁住林澈。”

“暂时不用。”

“那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这个热闹本公主还是很愿意凑的。”华瑛说，“但明天起我就不跟你去丞相府了，一天天看你们看得都愁死了，太无聊了。”

无聊吗？林溪怔了下，一点不计较华瑛坦荡荡的抱怨，弯了弯唇角：“好，这段日子麻烦公主了。”

“不会。”

马车行到公主府，天已经近黄昏了，夕阳染红整片云彩，正准备落下。华瑛进屋后，让人搬来梯子，三两下爬上屋顶，去看太阳下山。

她经常看日落，在玩累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皇宫很大，宫殿很多，便是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也不能整日混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她必然得学会独处。

并不落寞的。在阳光好的时候，躺在屋顶或者搬一把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