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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一年七月四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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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一年七月四日)

媳妇儿,我们家楼下墙边那一排蜀葵花,又泼泼辣辣、红红火火地盛开了。那一株株比人还高的蜀葵,枝叶繁茂,花团锦簇,那枝呀、叶呀、花呀,以及那红的、白的、黄的花色,仿佛还是去年那些又原模原样地回来了。

你还记得吗,去年的今天,你特意走到这些蜀葵花旁,乐呵呵地让我给你拍照。那天,你穿的是大花裙子,站在花丛中,满脸笑容,阳光灿烂,好像是在与花儿比美,花儿似乎也有认输的意思,不停地向你点头致意。你调皮地摆着各种姿势,或将花儿拉到胸前,或把花儿放在嘴角,或钻进花丛露出一张脸,我有时竟然分不清哪是花朵哪是你的脸了,反正就是一个劲地按快门。照了很多,你一张张地筛选,删掉一些不满意的,留下了十多张。这些照片还存在我手机里,我是既想看,又不敢看。

今天上午八点左右,大概也是你去年照相的时间,我特意来到蜀葵花旁,看着花,想着你,你照相的一幕一幕反复不断出现在眼前。我心口发紧,嗓子发硬,眼睛发热,咧着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呆呆地站了很久。其实,从蜀葵发芽长叶的那一天起,我第一次那么深情地关注她们,看着她们一点点长高长大,看着她们一枝枝打苞开花。有一天,蜀葵花好像约好了似的,一朵又一朵竞相绽放,笑靥满面,激情四射,似乎在翘首等待欣赏她们的那个人到来。可今天,那个人却没有来,是否辜负了她们日复一日苦苦炼就的芬芳,辜负了她们从冬熬到夏的一片痴心?她们似乎没有灰心,还在等待着,等待明天,等待明年的今天。我仿佛早就懂了他们,每当路过,或忍不住看一眼,或不忍看而疾步走开,无论看与不看,赏与不赏,她们都在我心里,连同你一起,煎熬着我,撕扯着我。

前两天,我去慰问下属单位一名因烧伤而残疾的职工。六年前,他因厨房煤气着火严重烧伤,现在浑身几乎都是可怕的疤痕,手指全无,脸皆植皮,让人不堪忍睹。跟他交谈时,我发现他脖子上有一块凹陷的疤痕,便问他是不是气切留下的,他笑笑说:“是的,气切后三个月拔管,三四天就愈合了。”他很乐观,一切都想得很开,笑的时候,那块疤痕也好似一朵盛开的花儿。我被他感染,心情也由沉重豁然开朗起来。

我当时就联想到你,以后你会怎么对待那个疤痕呢?我琢磨,等你的气切口愈合后,怎么把那个疤痕装饰成一朵可爱的花儿,让缺陷变成美丽,让你在缺陷中更加完美。其实,世上美的东西,就在于有缺陷,比如维纳斯。媳妇啊,你完全没必要为那一点小缺陷而懊丧,或许它会成就你的另一种美丽呢。

可是,已经两个星期了,你的气切口还没有愈合。耳鼻喉科医生说,基本没有自行愈合的可能。我就有些着急了,一次又一次找康复科医生,一次又一次找耳鼻喉科医生,请求他们给你做缝合手术。耳鼻喉科医生说手术有风险,康复科又多次催着出院,让到其它医院做手术。我说,脖子上留一个大窟窿怎么出院?如果一大医院连这个小手术都做不了,还有哪个医院能做得了?我坚持气切口不愈合或不缝合,就不能出院。这几天,我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走马灯似的在康复科、耳鼻喉科和麻醉科之间来回奔波,可耳鼻喉科医生坚持说不能做。我也在坚持着,在努力着。

这几天,我也在为你转院做准备。我想等你气切口愈合后,再转到一家医院住一段时间,做个综合评估,然后决定是继续治疗还是接你回家。我通过老乡大山的介绍,拿着你所有的CT片子和相关资料,找到已退休的知名神经外科专家华教授咨询下一步该怎么治疗,他看完后说,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了,去做做康复吧。我还是不死心,想把你转到部队的一家大医院神经内科继续治疗并做评估,正好大侄子的一个朋友的姐姐是该科医生,便找到她,我说明来意,她看了看你的CT片子和资料,说你不是发病阶段,没有收你住院的理由,并说你这个病在最初的两个月治疗才有效果,现在治疗既没办法也没意义。她这一说,又把我推到两难的境地,是继续治疗,还是回家呢?

媳妇啊,难道你就没有好的可能了吗?我该怎么办呢?蜀葵花还等着你呢!

(二〇二一年七月九日)

我已经好几天没能进去看你了,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小秋说,你现在一天比一天好,比前几天更能听懂话、更明白事了,也不怎么叫唤了,但睡醒后会哭,还流着眼泪,哄一哄也就不哭了。医护人员也说你比过去明白了、懂事了。在很多方面,你基本恢复到脑梗之前,不少人说这已很不容易了。

今天下午我在视频电话里对你说:“大宝,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听见后,立刻就哭了。我跟你回忆去年的今天中午,你在一家高档海鲜自助店给我过生日,请我吃海鲜,当时吃得那个尽兴,聊得那个开心,真是幸福无比、享受人生啊。你听到这些,哭得更厉害了,泪珠不停的往外涌出。其实,我把生日早忘到九霄云外了,是早上看到四弟发来的“祝三哥生日快乐”的微信,我又查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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