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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年九月四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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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年九月四日)

媳妇儿,今天上午我请看门的嫚姐去看看你怎么样了,她回来告诉我,你昨晚有点发烧,体温最高时37.8度,后来降到37.4度,其它没什么大变化,让我别太操心了。我能不操心吗,这一天我不断地打听,你体温总在37.4度左右波动,医生只说这不是问题,也不说明原因。嫚姐还提醒我跟医生说说,早些把你转到普通病房。我对她给予我们的关心,以及多次给她添的麻烦,一再表示感谢。

这两天,我妹夫也多次对我、对你父母说:“三嫂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各项指标也没有大的问题,要尽快转到神经内科,转的越早对三嫂的治疗越有利。”妹夫是医生,非常清楚ICU与普通病房的功能,他所说肯定是对的。

下午三点多,我去找覃大夫,问什么时候可以把你转到普通病房,他眼一瞪,大声对我说:“在ICU多好呀,普通病房有这好的条件吗,着什么急!她血压、体温还不稳定,转什么转?”他这种态度,把我弄得灰头土脸,非常尴尬。我纳闷了,他今天说的话与8月28号所说的话怎么正好相反呢?怎么和你弟弟的说法一样了呢?

我知道,8月28号之后,你弟弟更加抓紧了与覃大夫等人拉关系,甚至晚上开着车到人家家里去,看来他是想方设法要把你留在ICU啊。难道这是他找的那些专家的意见?

媳妇儿,你恐怕还要在ICU待一阵子。

昨晚,我给你写了儿子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今天又想起有愧于儿子的两件事。因为这两件事,你曾经几次跟我说:“你这个工作狂,太对不起儿子了。”其实,我何止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你呀!现在想起来,心里更加难受,我会因此愧疚一辈子的。

儿子出生前,北京有一个重大调研课题,要抽调我参加调研组的工作,因为你已近临产期,我向领导提出走不开、不能去,但人家还非得要我去。单位主要领导让我先去,有情况就马上回来。没办法,我不得不去,临走时,你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接电话。我走后的第六天,在长沙调研,准备第二天乘飞机返回北京。就在那天晚上,我手机没电了,充电时忘开手机。早晨醒来打开手机,立刻发出“嘚嘚”响声,像放鞭炮一样响个不停,我顿时像触电一样,头皮发麻,手脚发抖,急忙点开短信,看到全是你打电话和发短信的信息,时间从晚上十点多到凌晨四点多,有好几十条信息。我立即给你打电话,是你爸接的,说你已进手术室,做剖腹产。我那个自责和后悔呀,无以言表。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飞到你的身边。我马上找人退票买票,并给大哥大嫂(他俩当时正好在本市)、单位秘书长打电话,请他们替我去医院照看一下。航班只有下午两点多的,我心急如焚,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到晚上七点多才赶到医院。看你痛苦地斜躺在床上,旁边躺着脸上还是紫红色的儿子,我那个心啊,既激动,又愧疚,又心疼,不禁双眼湿润。我亲亲你,亲亲儿子,跟你说着歉意的话,你一句埋怨我的话都没说。后来,你对我说:“知道你赶不回来,当时就想听到你的声音。”你从破羊水到进手术室前,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但得到的都是失望。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是多么希望我能在你身边呀,可是,连想听到我的声音都成了一种奢望。

儿子一岁多时,突然得急性喉炎,造成呼吸困难,你晚上十一点多带儿子去宁隼医院,医生说要切开气管,否则孩子会憋死。你当时吓坏了,但还很理智,又急急忙忙带着儿子到了医大二院,医生说不用切气管,打点滴就能好。虽然已是午夜十二点多,可每个窗口仍然排着长队,大家听说孩子危急,都主动叫你到最前面挂号、交钱、取药。这等于为你让开了一条“绿色通道”,儿子很快就打上了点滴。你后来说,这一幕非常令人感动,还是好人多呀!经过治疗,儿子的急性喉炎很快就好了。让我遗憾的是,我一周后才得知此事。那时,我作为材料组组长,正与几个同事住在宾馆写工作报告,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儿子病得那么危险,你还怕影响我的工作,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支持我的工作,但儿子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这么大的事,你不应该瞒着我呀!

你说我是“工作狂”,其实也不算“狂”,只是几十年来我一直保持着“要么不干,干就干好”的朴素思想,要对得起工资,对得起良心。所以,只要走进办公室,就会无意识地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立马从大脑里清空,这已经成为自然而然的习惯。加班加点更是常态,通宵写材料不回家,工作占用休息时间就是家常便饭。平时,脑子里装的基本都是工作,很少想家里的事,很少操心你和儿子,现在想起这些,真是赧颜汗下、羞愧难当。媳妇儿,确实对不起,以后无论你是什么状况,我都会尽我所能加倍弥补,全力守护着你,否则我将死不瞑目啊!

我已经十四天没有上班了,脑子里完全没有了单位和工作的概念,岗位职责、工作内容被彻底清空。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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