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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年九月七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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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年九月七日)

媳妇儿,今天是你在ICU第十七天,超过半个月了。上午我找人打听你的情况,说你体温、血压、心率、血氧都很正常,眼睛也睁开了,气色也有好转。我想,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呢?

今天是周一,医生都很忙。直到下午三点半之后,我通过嫚姐才好不容易把覃大夫请出来。我问他,现在你的状况不错,可以转出来吗?他说,那只是暂时的,随时就可能出现问题,现在转不了。他说话时连头都没抬,连瞅我都没瞅一眼,好像不屑于跟我说话。这样的医生,我也是服了,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我过去哪受过这样的气呀!

已经好几天了,你那些娘家人基本没人来医院,就连口口声声说与你感情深厚的二堂哥也不怎么来了。你在本市的娘家亲戚至少也有五十人,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呢?这些可都是你尊重有加、说你千好万好的人呀!不过,他们不来,我倒清净很多。

媳妇儿,你是一个很善良、很热心的人,对所有人都真诚相待,对娘家人更是如此。你的娘家人很多,无论男女还是老少,你都一视同仁,大事小情从不缺席,谁家有困难,你都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从不吝惜。你我单位重大节日分的福利,你会不过夜的分送给有需要的亲戚,宁肯自家不用。你常说你二堂哥小气“抠门儿”,一分钱掰几瓣花,爱占小便宜,总给人穷嗖嗖的感觉,他的一言一行常常让你看不惯,但这些并未影响你对他的热情态度,吃的、用的东西你都会想着往他家里送。你的热心肠,你的慷慨大方,得到了你娘家人无一例外的称赞。

可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对你不管不问了呢?

媳妇儿,我今天头很疼,浑身无力,写不下去了。

(二〇二〇年九月九日)

媳妇儿,昨天我仍然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就没有给你写信,今天好多了,可以写信了。

这两天你的状况挺好的,偶尔体温有点高,但很快又降下来,其它指标都正常。由于你的手脚严重弯曲,小腿的肌肉已经萎缩,从昨天起,康复科技师开始给你做关节松动训练,希望能起到作用。

今天下午两点多,覃大夫出来告诉我,要给你做脑CT和肺CT,让我找几个人帮忙。他刚说完,大厅里就有好几位患者家属过来找我,说他们可以帮忙,我点了四个人。需要这么多人,主要是为了抬你,从病床到平车、从平车到CT床,然后再从CT床到平车、从平车到病床,要抬四次,人少了抬不动,而且容易出危险。抬你时,大家都很小心,一起用力,平行移动,轻轻抬起,轻轻放下,生怕你哪儿不舒服了。从五楼到负一层,要等一会儿电梯,总的来说比较顺利。做CT时,我留下来,穿着沉重的铅衣,扶着你的脑袋,全程陪着你。我极为珍惜这段陪你的时间,你出ICU到再进ICU,不到半个小时,我始终靠近你的头部,眼睛分秒不离地看着你,嘴不停地跟你说着话,生怕浪费一秒钟。多么想多陪陪你啊,但时间太吝啬,飞速而过,ICU的门又将我俩隔得远远的。

医生的脸总是冷冰冰的,患者家属的心却总是暖融融的。在这大厅里,患者家属之间不管认不认识,都非常热情、充满爱心,平时互相安慰,有事争着帮忙,体现出人性的光辉,令人倍感温暖。大家每天面对着危重的亲人,还有医生的冷漠,内心的焦虑和痛苦不言而喻,即便这样,还能主动相互关心关照,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同忧相救吧。

我刚才跟来自通辽市的一对夫妻聊了很长时间。这对夫妻四十岁左右,很和善,也很健谈,对我述说了其父亲在这个医院小病治成重病的过程,以及对医院、对医生的无奈和怨恨。他们六十多岁的父亲除了面瘫造成的右眼下肌肉跳动外,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健康,平时重活累活都能干,为了解除面部肌肉跳动,慕名来到这个医院做手术。本来是个很小的手术,其实不做这个手术也不影响生活,不成想把老人弄成了植物人,在ICU已经躺了一个多月,目前仍无苏醒的迹象。本来是信心满满、开开心心、活蹦乱跳地来到这个医院,不成想弄得老人生命垂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本来以为做完手术几天就可以回家,不成想弄得老人回家无期,夫妻俩开得很兴隆的饭店只得关门,每天还要像填无底洞一样的给医院交钱,损失巨大。夫妻俩边说边哭,我边听边联想到你,竟无语凝噎,与他们俩一起悲痛伤心,泪水长流。

这样的人民医院,这样的人民医生,让患者、让患者家属如何面对?!

不写这些伤心事了,还是写你吧。今天上午,你单位一个同事给我打来电话,问你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进去看你。我告诉她,你身体的各项指标基本正常,但还没有苏醒的迹象,ICU肯定是进不去的,来医院也看不到。她说同事们都很惦记你、想念你,都在祈求你早日苏醒、早日恢复健康、早日上班。我代表你向他们表示感谢。

你这个同事说着说着就抽泣了,可以看出她对你的真情。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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