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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生饭(附录深度睡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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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为了让我能够得到彻底的放松,从而,能把自己完全地、完整地交给她。

只要她不轻易许诺、拍打胸脯,我想,我做得到。

能说说你那个同学吗?我想知道他对你可能意味着什么。

一个倒霉蛋、一个可怜虫,一个小跟班,我最不屑与他为伍。每天放学,我都要尽快离开课堂,否则,一路上那个可怜虫就要向我絮叨个没完了。那天,他就是因为追赶我,才会出的事……

好了,打住。那么,再对我描述一下那辆卡车吧。说出你能想起的一切,请不要对我隐瞒。

那是一个弯道,它一出现便血肉横飞,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太快了,你知道的。

你说过,你同学的一只手臂落在了你的肩上,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呢?

一大张平铺在地上的肉饼,血肉模糊的没有一点原来的形状,而它们当中惟一完整的部分却留在我身上。我回头看的那会儿,它的指尖似乎还动了一动,就像弹钢琴那样敲打了我。

……

这些,就是我与邵姗在那间出租屋里的对话。当然,用她的话来说,这其实就是治疗的一部分,而且,是极重要的一个部分。

可问题在于,每一次,她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疑问,并详细记录。

她告诉我,比对我每一次的回答,之间可能出现的小小不同,都或许是治疗我怪病的钥匙。

显然,她要失望了,她不应该告诉我这些的。我是说,我的回答因此越来越程式化、越来越书面化,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平时,我不那么说话的。谁会那么说话。

治疗,没有取得显著进展。这样,我们就不得不整晚整晚都呆在那个出租屋里,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实际情况确如你们所想,为了真实还原我的日常生活,邵姗只让我保留一条小裤衩,和在自己家中一样。

而她,专业地保持着一种协调,亦睡衣罩身,薄如蝉翼。为了不让自己昏倒,我强迫自己胡思乱想,从伊拉克难民疾苦到香港回归盛

况。

谁可以想象,一对半裸男女长期独处空屋,竟然能够心无旁骛,专注于性命攸关的问题。

我想,这恐怕只有我能做到,因为,我得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心理疾病。

治疗,遭遇到了一个瓶颈。

就在我想要放弃治疗的时候,邵姗想到了新的治疗方案。那是一个来自于国外的案例——一个在幼时无意将妹妹撞落水塘致命的家伙,一生惧水,甚至,害怕一切流体的物质。

医生们在第一百二十三次失败之后,决定对其实施“死亡疗法”。

他们协力将那家伙丢入一个泳池中,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那家伙翻腾扑打着高呼救命,而当他终于从泳池里爬上来时,他的心理顽疾不治而愈。后来,据说还成为了一个冬泳爱好者。

他爱上了游泳,爱上了水。

对,死亡疗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看到这个案例时,邵姗兴奋地在我毛茸茸的大腿上狠拍了一下。

非要用死亡疗法吗?我当时傻愣愣地问。完全忽略了她对我这个亲昵举动背后的含义,我只为听到“死亡”这两个字而担忧自己的病情。

对,我将因此成为中国心理学界第一个成功使用“死亡疗法”的人!说完,邵姗看了看我。

当然,你的顽疾也一定会因此痊愈的。她飞快地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个热吻。

好吧。当时,我一阵眩晕。还好,没有随即进入睡眠。我想,我是挺过了第一次的

死亡疗法了。

这以后的治疗都改在了室外进行。

我们漫步在百桥市的所有马路街道,特别是那些个连续下坡和急弯路段,是我们最常驻足的地方。我们盼着其他行人的出现,我们盼着

一辆高速驶来的汽车……

渐渐地,我们开始共用一把小伞。我是说,我们已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了。

在洞悉了我所有的秘密之后,邵姗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我。而我,当然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我可不想近在咫尺的爱情、婚姻再次远离。

因为缺乏运气,死亡疗法一直没有获得成功,而我,则再一次昏迷。

这一次,是在邵姗的那张小床上,在她浓情蜜意的怀抱里。

在进入她之前,我首先进入了二十四小时的睡眠。

醒来后,我发现邵姗一脸愁苦。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她迟疑了一会,这才握紧我的手,我想好了,老是这么守株待兔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制造一起死亡!为了你,也为了我。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到底,还是为了我。最后她说。

说干就干,我们几乎变卖了一切,拿出两个人的所有积蓄。就这样,我们拥有了一辆奇瑞 QQ,它是我们最重要的治疗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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