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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娘的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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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没娘的孩子

顾烨面具下的眉头蹙起,想来那碗里的水肯定有问题,可惜现在罪证已无,不由得看向趴在苏彤身边哭得抽噎的安然。被子下面全都是血,这就是稳婆看见的。

安然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度过的,似乎是伤心过度昏迷了。醒来时,人都浑浑噩噩,没有精神,嗓子疼,脑袋晕,几乎没有力气。

房间外一团漆黑混乱,房间内没有仆人。她自己下床,赤着脚拖着身子跑出去,对着人就喊:“我要娘亲……”

仆人丫鬟们拉住她,想说“你娘已经没了”,但考虑到她人小,只说:“六姑娘乖,你在发烧,再睡一会儿,说不定娘亲就回来了。”

她想起来了,娘亲死在自己面前,不会再回来了。身边人不停地劝,但死的人又不是他们的娘,哪里会明白她的伤心难过。

之后她又昏了过去。

后来的日子就是她反复发烧,每日不是吃药就是被喂饭,人瘦了一大截。她发现这些日子孟悠不在。

奴婢们当她在睡觉,在旁边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道:“苏姨娘这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还有那肚子里成型的男胎,竟活生生闷死在胎中,据说和老爷长得非常像。那日忍冬院没有仆人,老爷太太都不在,实在太巧合了。”

另外一个奴婢道:“太太每日月初都要去弘福寺上香,就是那日带的人多了两个,基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萧姨娘那里才奇怪。小孟那天去找萧姨娘,萧姨娘推脱了好久才肯去找稳婆,稳婆找来,忍冬院这里早就一尸两命了。”

“这么说就是萧姨娘的问题了。老爷这回对萧姨娘发了好大的火,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看见老爷对萧姨娘发火。还有生产那日在苏姨娘身边守着的两位嬷嬷,老爷早就将这两人赶出门了。”

“老爷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这事情绝对不能够说出去。”

“这莫不是谋杀吧?”

“呸呸呸,这话绝对说不得。被赶出府的两个老嬷嬷都是拿着银子走的,老爷说了不能走漏消息,否则就不是给银子封口,而是报官要她们的命了。那两个老嬷嬷做贼心虚,拿着银子跑得比谁都快。”

“苏姨娘莫不是被萧姨娘害死的?”

“这可未必。那两位老嬷嬷并非萧姨娘的人,好像反倒是平时基本听从太太的。苏姨娘难产本来就危险,对外说的就是难产而死。我们这些人都是听说无凭无据的,可别嘴碎到处瞎说,否则老爷太太都绝饶不了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安然稀里糊涂地听着,也听不太懂,却听见了“谋杀”两个字,也许她娘和弟弟的死没那么简单,或许跟萧姨娘和太太都有关系。

现在的她,觉得生活似乎一点儿盼头也没有。父亲不常来看她不说,这些在自己旁边守候的奴婢也并不是一直守着她。

时常都是她一个人在房间昏睡,醒来时想喝水还需要自己走下床去搬凳子找水喝,找来的都是凉水,甚至可能是几天的隔夜水。

自己的娘亲又没了,似乎天大地大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每每伤心到昏迷。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耳畔有人在呼唤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孟悠。孟悠含泪看着瘦弱生病的安然,一边啜泣一边说:“安然,那日我去求萧姨娘,可惜找来稳婆还是迟了。苏小娘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我原想继续守着你,但是老爷说了,要把我嫁到江南去,他有朋友在那边。我家人也上门了,同意了这门婚事,这之后我可能不能再守着姑娘您了。六姑娘你一定要快点康复起来。”

孟悠是府里买来的丫鬟,主子说不要她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古婚姻又不由女人做主,她父母亲找上门,她只能同意,即便她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

安然喉咙里火辣辣地疼,说不出话来,听清楚孟悠说要离开。

孟悠只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就离开了。安然在昏昏沉沉中渐渐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所有人都是要离开的,包括说过不会离开她的孟悠,养大她的娘亲,还有她一心渴望着出世的弟弟,恍若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她烧得浑身难受时,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一个模糊的人影怀里,人影道:“然丫头,振作些,我是你祖母,来,先把药给喝了。”

人影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是慈祥的祖母,安家的老太太。安然吃了一口药,结果吐了半口,祖母并不嫌脏,替她轻轻擦拭嘴角。

这些日子以来,忍冬院里的奴婢还嫌弃她吐药,嫌弃她吃喝拉撒都麻烦,说她一个庶出的姑娘,没有那么娇贵的命,现在却发烧害她们一群人一起受罪。

她们的话让她更加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好像她活着是累赘,所有人都嫌她麻烦,嫌她没嫡女的命却如此娇贵,动不动就生病感冒。

祖母给她喂药时,她就想起自己以前生病都是娘亲和孟悠贴身照顾,一时之间眼泪又是汩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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