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和初雪一起来了（2 / 3）

江亦撩起眼皮，目光从徐未晞的脸上一掠而过，眼神平静。回头瞥了一眼顾泽，眉心微皱，透露出没印象的意味。

随后一道清冷且低沉的声音来不及在寒风中凝聚就淌进她的耳朵里“你好，江亦”

即使身边声音再嘈杂，却还是能听清楚他说得每一个字。

Jiang Yi

徐未晞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两个字。

最终她鼓起勇气打了招呼，脑子短路的她都不知道当时说了些什么。

在偌大的广场三个人之间空气陷入异常的静谧，冬日的风夹带寒意，吹着江亦宽松的外套，发出猎猎的声响。

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稍稍缓解了一下她的紧张，来电显示：妈妈。

徐未晞满脸歉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到旁边按下接通键，一句“妈”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母亲余漫的声音“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晚了早点回来！”是命令的态度。

她嘴巴微张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徐未晞握着手机，连同凛冽的寒风把没有说的话一同咽进肚子里，抿着嘴唇，风吹红了眼尾，眼眶发酸。

其实余漫以前不是这样的，直到她跟徐晋离婚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整理好情绪，回头“我妈打电话催我回家，先走了，拜拜！”

顾泽扬了一下嘴角“徐同学，下次再约”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期待，寒风依旧刺骨，无法言语的感觉在心底悄悄蔓延。

“我跟你说，这女孩子聪明到令人发指”顾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优秀的她。

“成语不是你这么用的”几个字从他的喉咙滚出。

……

走了很长一段路，徐未晞停下脚步回头看江亦的背影隐没在街角的黑暗里。

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却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动静。

晚上十点多，周边的店铺早已关掉了招牌上的灯，回家长长的巷子变得隐秘而幽暗，两旁高高的白杨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很多年前和苏浅一起看过的鬼片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她头皮发麻，心跳乱了节奏，迈着步子大步往前走，前方的黑暗处时不时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吆喝声和酒瓶碎裂的声音，侧耳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攥紧手里的烧烤袋子，蹲在道路旁的一颗大树背后，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惊吓哪一个先来？

徐未晞慌乱的视线里出现一点点忽明忽暗的星火，一阵阵烟草味飘荡在周围的风里，刺激着她紧张的大脑神经，昏暗的视线一道修长挺拔身影朝这边走来，脚步不轻不重，每一步都牵动着徐未晞的心，在看清脸的那一瞬间。

她愣住了，慢慢放松了攥着烧烤袋子的手，那一刻，就像黑暗的世界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江亦目视前方，少年总是无惧无畏，并没有看到躲在黑暗里的她。

徐未晞起身跟在江亦后面，那两个醉醺醺从他们身旁经过，摇摇晃晃，偶尔放声大笑，偶尔抱头痛哭，偶尔趴在路旁的垃圾筒上呕吐不止。

江亦似乎习以为常，掐灭烟头。

走过暗无边际的巷口，眼前万家灯火的水岸新城佳苑，一个长长的巷子隔绝了临城的两个世界，这是临城亘古不变分界线，巷子往左是彻夜灯火通明繁华区，往右是充满生存与生活的烟火人间。

橘黄的路灯下江亦的身影被拉地很长，和身后她重叠在一起，一前一后，一高一矮，风动亦是心动。

走进水岸佳苑，徐未晞心里有一份小小的惊喜，江亦迈着长腿走进E07二单元，她怔愣在原地，后知后觉，裹紧衣服跑进单元楼，电梯门刚关上。

“等一下”她大喊一声，门又开了，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撞进视线里，四目相对。

江亦抬了抬眉骨，仿佛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她的心跳漏了一秒，小声说了句“谢……谢”蚊蝇般的声音被电梯关门的声音淹没了。

“几楼”？江亦低沉且好听的声音震在她的耳边。

“二十七”声音小的可怜。

一双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徐未晞看着电梯按键板上亮起的两个红色数字，二十二到二十七，五楼的距离，一百零九个台阶，电梯五秒的时间。

看着电梯慢慢上升，密闭的空气里属于少年清冽，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叮”的一声，二十二楼到了，江亦出去，属于他的味道也没有了，两人陌生似乎从来没见过面一样。

徐未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烤串都捏变形了。

前半生最强烈的心跳，下楼梯踩空，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和他对视。

按下指纹，门打开的一瞬间，屋里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徐未遇从沙发上跳下来轻车熟路的取走她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