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为媒（1 / 2）

“唉，我也是老糊涂了，你小子...早知道我做的那些不入流的衣服今晚竟穿在你身上...打死我都不会让你去！”破屋里宝生他爹对宝生参演了一出粉戏的事情后知后觉又甚是郁闷，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再教训宝生，宝生就比他爹还痛心疾首的愤愤道：“真是膈应人！也就只有梁师兄能忍，反正我就算是没饭吃也不会再去演那种的！”“啊，对，对...但是你明天去和钱老板说不演的时候脸色可不能摆太难看...还有白天的戏能退的最好也都退了吧...”宝生他爸道，这个上了年纪的敦厚男人从年轻时起就谨小慎微的很，导致宝生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就像是一个啰里吧嗦的老太婆。

“真是的，阿爸...那钱老板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怎么能一下子晚上和白天的戏都退了呢，这不是得罪人嘛...要我说白天的正经戏还是能演的...”宝生嘟囔着他老爹想了一下觉得也言之有理就没再反驳，这时候宝生的肚子突然传出咕咕叫声，于是他笑道：“这晚上的戏果然费力气，这下可得吃点夜宵喽...阿爸，我去街头买蛋饼啦...”“还吃蛋饼啊，你吃不腻吗？吃点夜宵也不换换口味，我还想你帮我带点柴爿小馄饨呢。”宝生他爹道，他很是好奇儿子近来怎么跟蛋饼杠上了，这时宝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老父道：“哎呀，不一样的啦，之前吃的是光饼，现在我要去买加里脊的...好了，阿爸，你的小馄饨我会帮你带回来的...”

宝生说完就一溜烟似的出了门，他老爹坐在房里自言自语道：“诶？这小子最近吃蛋饼怎么那么勤快...该不会是喜欢上铺子里那个卖蛋饼的丫头了吧...诶呀，那姑娘虽然胖了点，但看着还算喜气，不错，不错，我家宝生终于长大了...”

说起那位卖的蛋饼姑娘也只比宝生小了一岁，此女名叫珠珠，年芳二八，虽姿色平平倒也生得明眸皓齿珠圆玉润，其常着粗布麻衣，一根简洁的麻花辫低垂胸前，头上唯一的饰品是一朵粗布做的淡紫色仿绢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纯良质朴之气，在那方圆几里竟还有着蛋饼西施的戏称。

这边宝生他爹还沉浸在愉快的遐想里，那边宝生其实还没向人家珠珠姑娘表白呢，从未有过任何恋爱经验的宝生对于他心中的真命天女表现的很是羞涩，虽然隔三差五就去饼摊转悠，但却始终都没表明心意，正当他一边等饼一边犹豫着接下来该作何表现之时，却见一老妇突然从铺子后的破屋冲出来对着正在做蛋饼的珠珠就是一通嚷嚷。

“喂！有没搞错啊你！他每次来你都给他好大一块里脊！你知不知道这一块里脊可以算两份价钱了！”“没有啊，姆妈，没有给他很多呢，再说也快收摊了…”珠珠解释道，说完就把包好的蛋饼放进宝生带来的箩筐里，她抬头看向宝生的时候脸蛋却不自觉的微微一红。“那个…珠珠姆妈，你说的对，这个里脊是蛮大的，我付双份钱！啊…就放在这里额噢…那个，我走啦…”宝生抓耳挠腮道，说完提起箩筐拔腿就跑，他这奇怪的举动引得珠珠母女很是诧异。“珠珠，钱箱里怎么还有白纸条？那小子不会给的是□□吧！”珠珠她妈眼尖道。“哪儿有，他的确又加了钱的…诶？这钱里怎么还夹着白纸条？”珠珠打开纸条一排娟秀字体赫然眼前，可惜她横看竖看却依稀只辨出了“天”和“鸟”二字。没错，这位珠珠姑娘其实是个半文盲，尽管她识字不多，但在那个年代作为一个平民女子识字量如她倒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是的，他在搞什么鬼…噢哟！这破碗也是那小子的吧…怎么还落在我们这里了…”珠珠她妈嘀咕了一会儿随手放下破碗就进屋里出恭去了，这时候宋宝生却尬笑着又来到了饼摊前想找回他遗落的碗，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仅是因为那碗经过珠珠她妈之手已经换了地方，更因为他此时的心思还停留在那张告白纸条的后续上呢，眼见心上人的表情不像是已经阅读过那纸条的模样，宝生甚是着急，于是他硬着头皮带着戏腔假装调笑道：“啊~珠珠姑娘...可曾见过一只碗和一张纸条呐...”“呀~姐姐，待我寻给你看呐~”珠珠学着戏腔回复道，很快就从旁桌的储物柜里把两样东西都递了过去。宝生接过后却呆站在原地心情沉重的很，那已经打开了的纸条告诉他珠珠姑娘定是已经知晓过他的心意了，可为何对方只字未提还一脸的若无其事，莫非这是她婉拒自己的手法？还有，为何她还一边模仿自己的戏腔一边刻意加了重音叫自己“姐姐”呢？宝生越想越难过，他是知道的，方才珠珠唱的那句戏腔是在模仿自己白天演绎的《红楼梦》中薛宝钗的选段，宝生也知道由于他近来常扮演“宝姐姐”的缘故使得他已经在外头有了“姐姐”和“宝儿姐”的别号，却不曾想现如今连自己心仪的姑娘也开始用那绰号称呼自己了，宝生觉得甚是亲切但也很是变扭，因为这一切从他的心上人口中说出就更证明她的心中没有他了，就更证明他宋宝生对珠珠姑娘的喜欢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了。

“姐姐...姐姐...你的纸条掉地上了...”珠珠的话语让宝生回过神来，他弯腰捡起纸条然后满是委屈的看向心上人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