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堂（1 / 2）

黑色轿车内，李核新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八臂尽力蜷缩着自己的八只手臂，以防关不上车门。独眼缓慢地驾驶着汽车，另一只眼的缺失造成了他距离感的缺陷，轮胎里的血渍一直是他清不干净的烦恼。

突然，李核望向窗外，那里一条透明的细线打在车窗上，像暗恋者轻轻的来到，这是雨。李核将手掌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雨水像生根一样交杂流下，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真正的雨！

三天前，他刚刚来到地下二层时也是这样的雨天，他习惯性地躺在地上，可雨水只是轻柔地抚过，像医生给的薄荷糖融化后冲上大脑时的感觉。李核呆呆地望着如同稍微染上污渍的白色衣服的天空，路人则呆呆地望着他躺在地上淋雨。

雨并不持久，最弱的地表工人的生存纪录都比这要长得多。李核的病号服被洗去尘灰，头发与胡子也由缠结舒展开来。像畸形儿获得了新生。雨后李核兴奋地仰头寻找着，可天空像陷入茫然，到处都只有徒然的白色。他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同志，这里有彩虹吗？”

路人抬头看了看，说道：“没有吧，彩虹又贵又没用，很少有人买。我记得彩虹是三千金币一次，而且一次只有一分钟；雨就不一样了，五百金币一次，一次半小时，范围还广，不仅能炫富，还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说到这儿，他突然发现李核穿着病号服，若有所思，又说道：“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尝试自己攒钱去天气局买，加油小伙子，要保持对生活的希望啊！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有钱了买个雨玩玩就行了，这就好比于你在酒吧为自己点最贵的酒和用廉价啤酒包请全场的区别。”

“天气局，酒吧。”李核念了一遍，记在心中。

“天气局酒吧是什么？”李核问道。正在走神的独眼被沉默已久却突然发声的李核吓得一哆嗦，立刻坐正，回答道：“回上父，应该没有酒吧敢叫‘天气局酒吧’，不过天气局是官府直属机构，负责调节天气，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天气买卖商店了——至于酒吧，额，就是喝酒的地方吧。”

“调节天气？”李核深吸一口气，“那——”

“上父，我们到了。”轿车停在一座古雅的教堂前，脸憋成茄子的八臂打断李核提醒道。独眼从驾驶位下车，绕到李核座位方位，打开车门，让开一片空间：“上父，请。”

李核撇了撇嘴，还是下了车，望向车前的巨大建筑物。他兴奋地跑向巨大的门洞，用手对着墙壁比对着，许久，开心地笑道：“这个棚子比医生说得还厚，医生终究还是见识浅了呀！”

独眼开着小轿车离去。八臂则恭敬地跟着李核，看着他一边在教堂里到处摆弄，一边自言自语。终于，走到了教堂的尽头，外面的光透过色彩各异的玻璃射进来，斑斓缭乱，令李核倍感亲切。八臂八只手分别指向蔓延在墙壁和穹顶的壁画，语气无比尊重地说道：“上父，这里记录了您的族群拯救我们的事迹！”

李核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图案。密密麻麻的人影让李核不禁觉得：如果他们都去地表工作，说不定真的能够保护地表。但仔细看后，他发现里面夹杂着许多长着角、翅膀或是有其他畸变的人，又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都得到了天神的嘉奖？可为什么他们的脸上，画满痛苦？

而在画面的最上方，一个长发男人高悬于此，散发着光辉，并且，他是一个普通的人。李核深深不解，为何这个男人能够凌驾在被选中者之上？八臂面带崇敬地说道：“上父！您瞧，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条手臂……最后，最重要的，这冗长杂乱的头发，与您一模一样！”

“不，他和我长得完全不一样。”李核反驳道，接着他看向八臂的八条手臂，若有所思。

八臂并未理解李核的话，只是自顾自说道：“上父，您看，您的先人高悬星空，想必就是我们口中的天神！”

“我是人，放出那片五色雨的才是天神。”李核想起丁大教导他的工人基本素养，“但是我们可以自己解放自己，不需要管什么天神。”他颇为自豪地补充道。

八臂一怔，又无比激动地说道：“不愧是上父！如此谦逊，又如此奋进！”

“你们需要打破什么？”李核问道。

“是的，我们需要打破一个困境。”八臂说道，“三年前阴仙教得到了圣母的帮助后，女人获得了自我繁育的能力，自此女人就完全不需要男人了，我们阳神会便一直势弱，现在只有地下前32层是我们的地盘了！”

女人？张稳那样吗？李核印象里张稳确实和丁大他们有些区别，也听丁大他们聊过几句，但还是不太明白张稳和他们具体有什么区别。

“直到今日，我们看见上父您伟大的力量，才明白我们阳神会应该做什么！”八臂慷慨激昂道，“我们应该在您的引领下，用绝对的力量直接征服阴仙教的地盘！这才是我们男人解决问题时真正应该用的方式！”

李核皱起了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比起看守者是如此的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