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人神（1 / 2）

小时候的梦想，你还在坚持吗？

玠风不再想起，展修还在坚持。至于花霖，他看了看天——他的母亲，在离开芬芳林前往画戟洲的时候，曾经跟他说，帮助未来的人神成为人神，就是他的命运。

那时候他还年幼，对那个还没出生的第二位命定的人神，有着诸多不屑。多年后他主动去见刚刚成年的玠风，所有质疑和轻视，在玠风那双清澈却坚定的双眼面前烟消云散了。花霖从未见过，前景如此清晰的人。那个瞬间，他仿佛听见命运女神在他耳边对他低语——就是这个少年，就是他，他将带领大泽挣脱恶魔的魔爪。

只有他！

这么多年，他眼见着玠风成长、游历，失去至亲，做双重间谍……玠风经历了许多磨难，明明有与命运一搏的实力，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去承担最后的责任。他始终不明白，是什么迷惑了他的心、让他犹豫不绝。现在花霖终于明白了，是他的不自信，不自信自己能承担起所有人的期许；如今还有他的不忍心，不忍心万一辜负了那些期许后、别人却反悔不能。

玠风平日里那些放荡与洒脱，只约束了他自己。花霖想，这种道德与责任心，不知道是福是祸……

玠风去找他弟弟展修说话，委托他去调查流言的来历。花霖四处走访了一圈，越查越心惊肉跳。

以前他调查饴风凉月的事迹，总以为这对妖魔姐弟是用铁腕治下，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假设现在小月亮的身体已经被凉月占据，她失踪后与饴风重新占据身体的辛义汇合，姐弟俩率领斧钺之都与雨霖汀对石凉进行夹击，同时还在石凉散布谣言，挑起对展修的不满。

多么狠辣、多么恶毒，光是言语挑拨，运用攻心之术，便可同时削弱石凉和雨霖汀——不，从很早以前，饴风不就用丹药把斧钺之都毒废了？现在西边那个毒窝几乎成了他们姐弟俩的傀儡。

噫？花霖灵机一动，那他们这么多年有没有尝试对芬芳林和凤凰栖下手？他对芬芳林有信心，对焦炀可没有。

没时间再等了，他将调查初期的结果和他自己的感想全部说与他们兄弟俩听。展修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们这三州的纷争，都是饴风凉月暗中挑拨的？”随机一愣，立刻否决掉，“不可能，就算他附身在酉泽身上这么多年，他的影响也仅限于斧钺之都，他有什么能力影响我石凉？”

花霖的嘴角扯出一个深意莫测的笑：“老妖怪们的歹毒，远超乎你的想象。”

花霖说：“你得好好肃清下面的人，那老妖怪们做事的方式，或许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别被人背后捅了刀子哦。”

脸色铁青的展修缓缓抬手捂住了胸口的纱布，也许花霖说得对，对方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弱点，假装小月亮的语气和他说那些话、再趁机伤他……

他对花霖说：“你要小心。至于石凉，你放心，那是我的家，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的。”

花霖点点头，然后转向玠风，问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玠风道：“我要去斧钺之都找她。”然后把那个老妖婆从她身体里赶走。

花霖欲言又止，当着玠风的面不好说，等他走了，花霖去而复返，重新找到展修。

展修已经准备好回石凉总坛了，见他去而复返很是惊讶：“你回来做什么？”

花霖已经下定决心，他要把所有的真相，那些关于他母亲芷沅的，关于玠风的，关于灭灵和大泽的……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告诉他。

他知道玠风不敢说，是担心展修像升海那样、知道所有真相后依然选择大泽人那边。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泽人和灭灵没有区别，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光凭这一点，花霖愿意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展修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好像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花霖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太颠覆了，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但是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展修的胸口似乎有新的血迹渗出来，他几度张口好像要说话，终于开口时，却说了一些与眼下完全不相干的话。他说：“花霖尊主，你知道的，我父母暴毙的时候，我才五百多岁，我哥哥又离开了我。我这样的年纪，原本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父母健在，兄友弟恭，可是我很早就独自扛起家庭和族人的重担，夜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哭过。我觉得自己好惨啊，我不该是做这些事情的年纪。至于那个哥哥，我就当他死在外面了。这么多年来，不恨他是不可能的。”

他双眼怔怔的，幽幽地说：“可是你刚才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也就比我年长一百来岁，也完全是个懵懂的少年。我虽然怨恨他，但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说，那是你亲哥，他不可能害你的。上次我知道他居然是碎裂星河，我真是心都碎了，我闭关的时候就在想，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原谅他了。”

花霖深吸了一口气，骨肉分离之苦，他再了解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