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无奈（1 / 1）

见到上官卿的时候，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桐木制的轮椅上，木清也将他照顾的很好，此刻他穿着我们南国的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头发半束着，眸子低垂，尽管猜到来人是我，他也未做出任何反应。

“上官卿。”

发出这一声声音的时候，我忽然回忆起了在北国的无数个日夜，上官卿似乎都是这样唤我的名字的。

从前是他的无奈，如今却变成了我的无奈。

我蹲下身子，仰头看着上官卿，眼泪又盈满了眼眶。

“上官卿，对不起。”

不知为何我在这风月楼里远比在宫中更加的理智，但我望着他那双黯淡的眸子，却仍旧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苏离，不要哭。”

上官卿替我擦着眼泪，唇色苍白，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上官卿，是我对不起你，我许你三个愿望，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拼尽全力去帮你实现。”

我站起身来，自顾自的用袖口擦干了眼泪，上官卿就那样抬眼望着我，心底的愧疚让我再也无法直视他，只得低下了头。

“苏离，我不想为难你。”

仅仅一句话，便让我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如泉涌，上官卿倾斜着身子努力靠前，拉起了我的手。

“你父皇若是想要那个皇位的话，早说便是了，我从始至终想要的……”

我重新蹲了下来，眼泪如同断线了的珍珠，上官卿抚摸着我的鬓角，忽的将那一根白玉簪子拔了下来，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

“上官卿，你可是一国国君，北国命运的掌舵人，你又怎能因儿女情长这样被绊住脚步，我们幼时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我早都不记得那些事情了，你为何要苦苦放在心上？你怎么这么蠢啊。”

倘若不是上官卿因为我屡次冒犯南国疆土，那么父皇便也不会提出和亲的法子，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了，或许我们二人的命运也不会沦落至此。

“早知如此，我当日便不应该放你离开。”

“上官卿，”我打断了他，“不会有早知如此了。”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中交杂着数种情绪的男人，他曾是北国的皇帝，是我的夫君，如今一时沦为为阶下囚，又命不久矣，怎么可能心中不存怨恨，一直以来，我自恃聪明，竟未曾想过自己竟会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未能平衡大局与儿女私情二者之间的关系，反倒让自己进退两难，一步错，步步错。

“你恨我吗？”

上官卿听到我这个问题时，蓦然抬起了头，就在我们二人对视、目光流转之间，我察觉到了他那双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我不恨你，这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上官卿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却像一根根针一样狠狠扎在了我的心上，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回答是对他的爱与愧疚哪个更多一些，可是看他如此难过，我的心也未尝比他好上很多。

“上官卿，我不想看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