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短暂的温馨（2 / 2）

可是，什么都会改变，唯一改不了的就是血缘的事实。

她对亲生父母的记忆停留在三岁。她只记得那时候家里灰蒙蒙的，一片破败，可是爸爸妈妈，哥哥和她总是笑着的。

哥哥每天会背着她，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情，还给她削了一枝长长的木棍当作铅笔，教她在地上画小鸡小鸭。

某天开始，妈妈天天躺在床上，家里再也没有笑声了。

哥哥不去学校了，开始给家里准备很多很多柴火，给她削了一根又一根的铅笔，还总是抱着她爬上房顶，指着外面教她哪里是去学校的路，鸭子养在哪边的湖里，哪里有村疯子不能跑过去玩。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哭。

直到有一天清晨，爸爸将哥哥整理得齐齐整整，带着他往外走，那里停着一辆小轿车。

她不懂，哥哥要去哪里？她跑过去抱住了哥哥的腿。

一只女人的手从高处探了下来，抬起她的小下巴。

“这女孩，蛮不错的。”

就这样，那天被带走的变成了她。

她至今也不知道，这于她、于她哥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家里的人，那段记忆像是梦一场。

可是，命运就是会在她即将遗忘过去的时候，往她心上烙下一个个疤。

八岁那年，晚上她睡不着，偷偷爬起来的时候，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那女人死了。他们口中那个，花了不少钱的女人死了。两人的语气里竟是满满的解脱。

小小的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脸上就已经湿透了。

她转身想跑，可不知道能去哪里。

“那小女孩，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她沾上了那些乡巴佬的习性，现在看来还蛮好的。”

八岁的她，抱着双腿蹲在门口听着那个叫“母亲”的女人，一字一句的教诲，就这么一天天长大了。

云月，你这次成绩不错，蛮好的。

云月，家宴上表现得还算得体，蛮好的。

云月，真是个听话懂事的女孩，蛮好的。

声音停了很久。殷绘杉望着面前坐定了的云月，背着光，她看不清她的模样。

是不是哭了？

殷绘杉探手过去，却只摸到女孩光洁的皮肤和深深的梨涡。

“我没哭，我再也不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