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亡气息（1 / 2）

“香烟，廉价香烟，便宜卖了，随便抽，抽不死你……”

“赛苹果，转基因，一口下去甜掉牙……！”

“人造牛肉，墨宝丽的人造牛肉，一千克28！”

安斯利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座市场，他惊讶地发现，他几乎找不到这里的物理边界。如果说背后的车辆让他感受到都市的气息，那么面前散发出来的，无疑是另一种味道，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如果抛开眼前的一切景物，这里本应该是两座绵延了一百多米的三层建筑之间的，一片十几米宽的狭长空地。如果你觉得十五米还算宽的话，那么不妨在建筑前台阶下方架起两排简易塑料棚。这两排棚子中间似乎还能让车辆行驶？那么就在中央再来两排背靠背的摊贩。

安斯利小心地迈开脚步，融入了市场里的人流。自然形成的路径上，人并不多，但是总让他感到十分拥挤，经常是对面来一个人，他就要侧身通过。偏偏他的身上还背着背包，侧身还不如原地不动。

“欢迎来到欧尼斯特的核心地带，科莱路市场。”艾莲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鉴于你身上没有值钱物品，你最好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这样如果有人在掏你的裤兜时摸到枪，你能感觉到。”

他并不担心，因为他一直是这么做的。真正让安斯利在意的，是相距不远的布莱斯，还有紧跟着的杰瑞米·方。为了跟上他们的步伐，他不得不一再加快脚步，结果就是时不时会不小心碰到身旁的行人。

那两个人和他相距不远，但是中间隔着两列摊贩，尽管如此，安斯利还是很小心，生怕自己被看到。杰瑞米不说，至少布莱斯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的，要是布莱斯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分享给他的同伙们，那他和艾莲的处境，毫无疑问就更危险了。

随着安斯利和艾莲在市场里走得越来越深，他慢慢地感觉到，周围人有了些许反应。这种反应并不是说这些人感应到了什么，并不是，他只是从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不怀好意的神情。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虽然市场里大多数人的衣着并不破旧，也不是污迹斑斑，却从头到脚地散发出一股抽象的“旧味儿”。

一个东西放久了并不一定有味道，即使有也不一定能让他闻到。安斯利所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他的外在和内在都会发生某种变化。

安斯利·徐当然不会知道。他从小娇生惯养，生活在墨宝丽市治安中上的社区，因为优异的成绩而能进入高档的学校，平生受过的最大的委屈是四年级分班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说话。

此时此刻，他穿着刚刚从商业区买来的衣服，头上戴着原价十几万星元的脑电对接仪，怀里揣着黄石防务最新款的电击枪，如果说他感觉不到自己和周围人的差异，那纯粹是胡扯。

可是他能理解吗，为什么这些人从共和国的核心地带来到这座星球，却只能生活在这里，用着廉价商品，吃着人造蛋白，住着拥挤的旅馆？为什么有的人会从这种环境出生，对其他小孩的玩具卡片羡慕不已，而他12岁时获得的生日礼物是卧室里的一台电脑？

一个人的悲剧，往往不只是一个人的悲剧。有些人为下一顿饭而发愁，不惜以身犯法；有的人忍着躯体的创伤，为找到失踪的青梅竹马铤而走险；有的人年少成名，一步踏空，最终滑落深渊。

安斯利也许会居高临下地看着，认为这些人过得苦而充实，而反过来，也许会有人觉得他是无病呻吟，身在福中而不知福。于是，就这样，名为人生的浓稠黑色液体一点点聚集，滴落在时代的海洋里，慢慢溶解不见。它从何处流淌？源头又在哪儿？谁能说得清……

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安斯利感觉有点困倦。周围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烤肉香气钻进他的鼻孔，让他直流口水。然而，就在他走神的这几秒，本来在远处和他平行前进的布莱斯忽然一晃身形，从视野里消失不见。等他反应过来时，哪儿还有布莱斯的影子？

该死！安斯利浑身颤抖着，冷汗从他的后脖颈上慢慢地流淌下来。他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背后的艾莲却从他身边挤过，走向几米开外布莱斯走过的那条道路。她想要干什么，沿着那条路径继续向前追吗？

安斯利意识到他和艾莲之间并没有特别熟练的默契配合，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能拉上外套拉链，右手放在兜里，继续沿着眼前的道路行走。

突然，他眼前的路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安斯利抬起头，只见三个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他们的年龄和自己相仿，穿着十分破旧的中学生的制服，看起来胡子拉碴，其中一个人的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安斯利向来讨厌抽烟的人，现在刚一闻到，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欧中（欧尼斯特高中）的吧，嗯？哪个年级的？”

或许是安斯利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校园霸凌，总之他看到这些人就心生厌恶，尤其是还有人抽烟，这就更让他讨厌了。他不屑地瞟了一眼面前这个露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