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肯定与无能（1 / 2）

看着沉默的众人，博士并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仅是低着头，坐在木桩上等待众人的答案。

一个最不在意自己生命的人，说所有人都有生的权力，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人啊……

面罩下的博士面露苦笑，在场的所有干员乃至泰拉的每一位居民，哪个不是自己的心血？

现在为了保全大部分心血就要牺牲其中一部分，博士此刻只觉得心如刀绞。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

可是在巴别塔中看到凯尔希和特蕾西娅那股为了萨卡兹拼命的狠劲，还有阿米娅顶着黑眼圈也想要让每一位都活下去的坚定眼神……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我也有……

可是他们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即便都死在这里都不能扭转结果……

我……或许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就像我最初接受这个结果一样。

邪魔侵蚀的情绪不断摧残博士那始终回避的矛盾，就如同他始终不愿承认凯尔希才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一直借着无数理由逃避这个荒诞的世界。

煌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干员，在眼神交流之后，她终于开口打破了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博士……虽然有些话现在说太迟了，但是我觉得您完全不用考虑这些问题。”

煌见到博士抬头看向自己，她挺直了腰杆，就好像一位举行授勋仪式的领导。

“大家都知道这个……大地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充满悲剧，博士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我相信博士！”

“博士做的肯定是对的！”

……

嘈杂的认可声持续了几分钟，面前这些可爱的家伙就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博士听得居然有些愣神了。

“博士……无论结果如何，您一定会是那个见证者，对吧？”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风雨拍打兜帽的声音，那位刚审判庭成员的黎博利立在无数海嗣的尸体上，用通讯器跟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那时的自己只能沉默，常年的征战已经让博士不知交际为何物，自己拼了命的思考与规划，仅是为了争取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博士，我希望我的提灯能不能放在展柜里……我想它已经不能再用了……”

“……还有，博士您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谢谢您的陪伴与指……呃！咳咳咳……”

博士抬头看向煌的位置，在博士的视网膜上，那道身影就像是当时跟自己道别的艾丽妮，那位黎博利到最后都还不忘感谢自己这个什么都没能挽回的废物……

“博士？”

身体的摇晃感终于令博士从激烈的情绪清醒过来，面前的火光让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斯——呼——斯——呼——”

博士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的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今天他伤感的情绪太过异常了，看来邪魔的侵蚀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我没事……”

“博士，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煌当然听说了博士在海嗣战争里近乎反人类的作息，博士的身体本就脆弱，再这么折腾恐怕自己还没战死，博士就要过劳死了。

“……我明白了，谢谢大家。”

博士难得的起身给煌一个拥抱，在看到所有人都报以希望的目光，博士也不再那般优柔寡断了。

不过，恢复过来的博士倒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继续和干员们坐在一圈，而是老样子的站在远处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凛视那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银色瞳孔看向远处伫立的博士，若有所思的摆弄手中的法杖，似乎在做某种事情的预言。

恐怕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凛视知道博士所说的目的地是在什么地方了吧。

毕竟这种讯息，也只有通过占卜才能知晓了，那种位于极端环境之中的极北冰原，可是泰拉真正的处女地啊！

突然间，凛视的法杖落在地上，她的手指也定格在了法杖落地的瞬间。

她失败了？并没有，独眼巨人的预言虽然模糊，但是失败情况她还从未遇到过。

……令她不小心没抓稳法杖的是预言的结果。

虽然独眼巨人预言的结果大多都是悲剧，可面前出现的这个结果还是令她感到惊悚——那朦胧之中的画卷就好像一位将死之人的遗书一般……那位博士恐怕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向死而生，可谓之烈士。

可就在她正要停下之时，隐于朦胧之下的迷雾快速变换着，就如同面前这个人是由无数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时而炙热如阳，时而暗淡如墨……

凛视沉默了，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才能形容对方的命途。

就好似命运本身也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