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益州之行（1 / 2）

朝暮轮转，日迈月征，云栖寺外，树下舞剑的少女已是金钗之年。

“别练啦，快过来歇会儿！”远远的，兰因只听见少年有些低沉的嗓音在喊她。

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双颊晒得通红的少女丢下手中木剑，一脸疑惑地朝少年走去。

“周檀，你怎么来了？”往日都是自己下山找他玩，周檀倒是不常来过。

少年踏步走来，递给兰因一只冰糕，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兰因，周檀羡慕地咽了一口口水。

“益州洪涝已有数日”，周檀正了正神色，才开口：“洪涝使万亩良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所以圣上下旨，请莲池法师前往益州安抚灾民，一会儿宫里的人就要来了。”

几年来，莲池学问悟性不断加深，京中许多达官贵人都请他设坛讲经，据说听后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再加上当朝天子礼佛，莲池早已享誉盛名，让他去安抚灾民并不意外。

“唔，那咱们快去找莲池哥哥吧。”说完，兰因咂了一口冰糕，就拉着周檀往寺里跑。

莲池将寺中的事处理完毕，才出了大殿，便看到体格结实的少女兴冲冲向他跑来，被晒成小麦色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拿着半只冰糕。

莲池下意识勾起唇角，刚要嘱咐她慢点跑，但看到她拉着周檀的手，话卡在喉咙，心里有些闷闷。

“莲池哥哥”，兰因已在他面前站定，周檀落她一步，突如其来的疾跑令他气喘吁吁，此刻他面色涨红，正顺着气。

“怎么跑得这样急？”莲池掏出帕子递给兰因，问道。

兰因揩揩额上的汗，把快化的半只冰糕一口吞下，才道：“圣上下旨，要你去益州安抚灾民呢！”

一旁的周檀顺平了气，抬眼看向莲池，点点头。

未来得及更衣，莲池还披着上殿时那件明黄色海清，让温文尔雅的脸平添几分庄严。

距离上一次见莲池已有不少时日，今日突然与他对视，周檀的心漏跳了一瞬，于是又红着脸低下头。

莲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孩子内敛，并未多想。

不久，宣旨的太监就来了。圣上让莲池即日启程，周伯屿和姚千赛亦在其列。

“莲池哥哥，带我去嘛~”

院里凉亭，兰因第九百九十九次向莲池撒娇。

“不行，益州偏远，且水患未除，于你而言太危险了。”莲池第九百九十九次拒绝兰因。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我是要当将军的人！”兰因不服气道。

“实践固然重要，但此次路远，你又从未出过远门，今后找机会再带你出去，好吗？”莲池温声哄着。

其实，拒绝兰因的原因里，路途遥远只是其中一个，水患过后，当地百姓常因为水中混入杂质而感染疾病，莲池不愿让兰因冒险。

“哼，不去就不去！”兰因恼了，“噌”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走。

“小孩子脾气。”莲池看着那个气鼓鼓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不去就不去?”兰因来到寺外，捡起地上的木剑胡乱挥舞，嘴里嘀嘀咕咕。

她正是唱反调的年纪，怎会那么容易听话。

次日清晨，莲池与周、姚二人在山下会面。三人骑着大马，率领支援的队伍有序前进。身后，兵卒们赶着驴车，每驾驴车上都放着许多大箱子，那是京城官民自发捐赠的物资。

暮色来临，离京已有百余里，众人都有些累了。驴车晃晃悠悠停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准备在此驻扎，士兵们因此忙碌起来。

“呼~”运送寺院物资的驴车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喘息。紧接着，大箱子的盖被缓缓掀开，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跳下去。

“诶呦!”兰因感觉自己的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低声痛呼。

“是你?”兰因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周檀正揉着脑袋看她。

“你怎么来了?”两人齐齐开口。

原来，周檀也想随父母去益州，被勒令禁止，才偷偷躲进装货的大箱子里。

兰因吐吐舌头，“我也一样。”

“走吧，去找他们”，兰因拍拍衣服上的灰，“离京这么远，他们不可能再送我们回去了。”

莲池与周伯屿检查了一圈回来，就看见两张巴巴的小脸。

“你们怎么跑来了?”周伯屿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孩子。

“我们也要去益州!”周檀抗议。

“臭小子，先教育教育你!”周伯屿拎着周檀往那边去了。只剩莲池和兰因待在原地。

“哥哥，我……”兰因捏着衣角，难得乖顺。

莲池轻叹一口气，“累了吧，先去休息。”说罢，莲池带着兰因往驻地走。

掰下一块饼，兰因大口咀嚼着，一边好奇地向四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