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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罗般的男人喝下了用我头骨盛的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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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只觉心头一烫,耳根一痒,不由自主地勾唇轻呵一声,醒了。

他缓缓睁眼,伸手揉了揉,看清楚了周围,神思也迅速归位。

“公子……何以梦中且泣且笑?”

这个忽然从身边冒出来的年轻男子浑厚的声音让姬靖兰心中警惕顿生。他猛然起坐,双拳在被子里攥紧,瞪视着眼前这个家将打扮的陌生男子。

男子自知失礼冒犯,惶然下跪磕头,压低声音道:“公子,请恕我失礼!公子昏迷多日,我只是想来查看一下公子是否安好……好不容易等到郡主不在的间隙……”他又慢慢抬起头来,“公子……您可还认得我?”

姬靖兰默不作声地继续观察着男子,暗地里强捏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的神思快速再清明些。

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英武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硬朗,一双有神的眼睛澄亮地看着他,“公子……我是阿卫,辛卫!公子乳母的长子……我们幼时见过的。”

辛卫许是自己也觉得可笑,他当年由母亲领着入宫见姬靖兰的时候,靖兰只得五六岁,如何记得呢?他看了眼身后的门窗,忙又道:“公子不认得不打紧,我会设法留在这里保护公子的。这两日,郡主在这里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恐怕不多会儿就要回来,我先告辞,定当再设法与公子传信。”

姬靖兰从干涩的喉咙中吭出两个字,“……郡主?”

“嗯?”辛卫知无不言道,却又似乎自己都难以置信,“是郡主,据说是……嫌下人们照顾不仔细,自己一直在这里守着……那案上的东西……许是觉得公子会喜欢……”

姬靖兰顺着辛卫的目光谨慎地看向那窗边的案几,只见那上面摆满了糖葫芦、粉孩儿、小木剑、糖画、纸鸢……还有一只火红配翠绿,与真老虎没什么关系,却长得十分喜庆的布老虎。

辛卫忽然警惕绷紧身子,向姬靖兰一抱拳,然后闪身从窗户离开。此时,姬靖兰才听到外面走廊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

“郡主,我们不能再拿银子出来给那些灾民施粥了,再如此下去,我们这十几号人怕是不够盘缠回陵州了。”桑梓亦步亦趋地跟在洛泱泱身后,苦口婆心地劝。

洛泱泱不看桑梓一眼,继续施施然地往前,“再过几日便至羿国境内,到时随处有钱庄可取我的存银,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你们不都是有手有脚、年轻力壮吗?再废话,都给我去码头、商号里当挑夫。那天你也听到了,一天能赚一吊钱。”

桑梓连连告饶,不死心道:“哎哟,郡主,我的好姑奶奶,您这又是何必呢……”他心想,这真是见了鬼了,自家郡主居然发善心赈灾玩儿,要是搁以前,不拿活人当箭靶,不刨出死人来炼尸油都已经算是发慈悲的了。

只是若在那陵州城中,这般消遣是不打紧的,可这出门在外,需要担忧的事实在太多,这小姑奶奶怎么就不能听句劝?

洛泱泱转身推开了姬靖兰的房门。

姬靖兰住的是这客舍里最好的客厢,地方是一般客厢的数倍,几扇宽大的窗户朝东南开,内里除了卧榻之外,衣橱、茶案、书桌等等一应俱全,墙面上还装点了几幅颇有雅趣的水墨画和对联,茶具、香炉、文房四宝等物也颇能看出店主人的确用了一番心思。

洛泱泱进门绕过一扇素净的八折屏风,抬眼看见卧榻上的姬靖兰仍然安静地躺着,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挽起的纱帐上,又被细细地过滤,铺在少年安静的脸庞上、散落的乌发上,仿佛穆霭氤氲中刚刚绽放一支玉莲。他的肤色超过一般人的白皙细腻,越发衬托得眉如墨染、双唇未点先朱,但是,他的那种俊美却丝毫没有阴柔之气,细看之下,眉宇间还藏着点逼人的锋芒。

洛泱泱平复了一下不经意颤了一颤的小心肝,走上前去,伸手试了试少年的额头,见没有再烧起来,又躬身去为他将褪到前襟的锦被拉高。

她的双手正好跨过少年领间的一刻,忽然见他猛地睁开双眸,眸底掠过一丝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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