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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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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家回来的那一晚,夏曦整夜无眠。陆伯伯……因公去世?这么大的事,父母在家里竟然只字未提。她隐隐约约想起五一长假到家进门时,说是回来送别朋友的父亲,母亲好像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朋友?”

我的妈呀!夏曦攥紧手心叹气,你们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外面的传言不好听,夏伯伯怕是不想让你听到……”

她躺在黑夜里回忆着星怡这句话,哀伤不已。从搬来落城,她就和星怡在古城的政府大院一同长大。夏曦六年级时,夏长毅调回素县就职,在清河乡担任党委书记,虽然职位级别远不如当时已经升任市规划局长的陆启升,这两人也完全不在一个体系,但因为孩子的关系还算彼此相熟。

夏长毅对陆启升的评价是,大胆而富有变革意识。陆启升也常笑着说,长毅,为人踏实本分,心里想着的都是老百姓。

虽谈不上惺惺相惜,但也是相互肯定。见了面,会点头微笑,攀谈几句,却从未没见过他俩坐在一起喝茶、谈古论今。

少时的夏曦,对这段关系很遗憾,在她心里,为老百姓谋出路的父亲和大胆变革落城的陆伯伯,就是志同道合的两个人,应该不时聚一聚,为这天下同谋共进。她曾几次暗示爸爸,邀请陆伯伯到家中做客,希望能听一听他俩交流见解。

可惜,都被父亲回绝。

夏曦想不通这里面的原因,只觉得在“严父”夏长毅眼里,妻管严加女儿奴的陆伯伯,会和他有着太多观念冲突吧。毕竟,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夏曦发现自己和父亲之间也渐渐不能再理解对方。

她总是失落地独自坐在古城的楼顶,看着山下的城市在不断扩张,朝着她理想中的蓝图发展,欣慰地感觉着陆启升和许湛,才是能与她神交的知己战友,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和她怀抱着同一理想的人。

可现在,陆伯伯走了。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就离开了这片未完待续的战场。

她坐起身来看向黑暗中的泽海,落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调整,我已经在学习这个专业了,陆伯伯,您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怎么能放心,您费尽心血的落城就只是这样?

她抱住被子哭泣,突然很想念一个人——许湛。也许只有他,才最懂自己此刻的伤心和遗憾,也只剩他,还是这片蓝图之中,能带领自己去绘制盛景的人。

在家里呆坐了一整天,夏曦下定决心,打车去龙城海景。那道典雅的铝艺大门紧闭,门铃无人应答,小姨已经带着晴晴去日本了。她抱膝坐在门口,望着暮色四合,依旧是黄昏,依旧是,长湖落日圆。

埋下头,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已黑,附近的草丛中响起蟋蟀的叫声。小时候,爸爸告诉过她,说如果听见蟋蟀叫,不要害怕,那是去世的至亲之人,来看你。

她仔细听着这声音,抽泣不止。

刘勇将车开到山顶,正在减速转过弯道,顺手按开遥控器,打开前方的庄园大门,猛然看见明亮的车光中,缓缓移开的铝艺大门前坐着一个姑娘,吓得他一脚踩下刹车。

“怎么了?”后座里董事长探身问。

刘勇指指光路中的人,“门口……坐着个姑娘,好像……在哭?”

许湛仔细辨认出前方的女孩,迅速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缓缓走近身边,“曦曦?”她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依然抱膝坐在原地,面对着他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许伯伯……陆伯伯……不在了……”

一双泪眼伤心地盯着自己。

许湛心塞地深吸口气,四下安安静静,他回身吩咐,“刘勇,先开车回去,明早老时间来接我。”心疼地拉起她身,轻轻搂在怀中摸了摸她的头。

车旁的刘勇认真应着,偏着头看清夏曦的脸,又是她!小官二代,文总的侄女,上一次大骂少总是王八蛋,这一次大晚上跑来找董事长哭?瞧着董事长怎么还挺共情……他费解地钻回车里,惹不起惹不起,得亏老子刹住了车没撞上呐。

夏曦跟随许湛进入别墅,见他贴心地为自己取出一双拖鞋,弯腰放在地上,嘱咐她先到客厅休息。在客厅坐了几分钟,夏曦渐渐平复了情绪,许伯伯也换上了居家服,走下楼来,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眼前。

“启升走的时候,是去K市参加省里的规划会议……噩耗传来,我也不愿相信。”

夏曦望着神情落寞的他坐到自己身旁,眼中似乎也有泪光。她捧着杯子轻声问:“陆伯伯以前,经常和您交流思想吗?”

许湛点点头,“启升是规划的科班出身,最开始,在林业局工作,待了几年调去建设局任职,最后才到规划,到了他最想发力的岗位。”他叹息着说:“我之所以回落城创业,不仅因为这里是故乡,另一点,就是看中现任规划局长是科班人士,这与我而言,很重要。”

“因为您是专业的,大家都专业,才能更好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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