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 3）

四月，岩城雨季的开端，气温开始明显攀升。

这座南方城市，兼具温和湿润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和高山深谷、林木密藏的地形优势，成为一种神秘动物繁衍生息的风水宝地。

蝴蝶。

岩城历史上，有迹可载的蝴蝶种类多达693种，经过实地踏查，通通收录在岩城籍知名昆虫专家收集、整理的《岩城蝴蝶》一书中。

某日，《容城都市早报》上刊登一则有关蝴蝶的新闻：

一种只在北方出现的蝴蝶显身岩城晚春的街头。

蝴蝶双翅硕大，通体艳霞般赤红，斑纹绚烂，两翅张开，薄到阳光可以穿透。

经过专家辨认，这是蛱蝶科的亚种，常见于我国华北地区，之所以能在南方的岩城见到它，是因为某些蝴蝶保有迁移的习性。

通常来说，雄性蝴蝶的个头儿不仅比雌蝴蝶大，鲜艳程度也更甚一筹。

“因为出色的外形更有利于雄性吸引雌性，这是动物世界普遍的法则，蝴蝶也不例外。”报纸上专家的原话。

从这点看来，这只出现在容城街头的吸睛花蝴蝶，应该是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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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岩城上空掌管风雨的神仙终日不歇，日以继夜地向下方的土地施云布雨。

一个油然作云的下午，蒋今池低头在教室里收拾课桌，不时弯下去检查桌箱还有没有剩余，班上座位实行一周一轮换，周末来临，下次再回来上课，就不是坐这儿了。

周五大扫除的学生敞着校服，扛着劳动工具，准备下到一楼的大水池洗拖把。

经过后门，盘踞着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目测只有一个是自己班的，其余全是别班的，要劳动的学生饶了句：“让让。”

围聚的女同学向两边散开，等人一经过，花苞似的重新聚拢。

女生们的目光全放在教室里背对她们的蒋今池身上。

门外的女生对站在门内，靠着门框的孙墨疏小声地问：“那个就是蒋今池？”

孙墨疏回头看一眼，蒋今池正准备把桌上摞得小山高的书抱起来，她点头，说是，就是她。

高一听说蒋今池这个名字，一年后孙墨疏才把名字和人脸对上号。

高二文理重新分班，孙墨疏只身离开原先的班级，踏进新班级的第一眼，便从几十个青葱的面孔中捕捉到窗边的蒋今池。

她双手捧腮，白得像刚上过釉的一张脸，映上教室双层玻璃投射的蓝光，双眼放空，坐在那儿对着前面的空位置发呆出神，隔绝了周围所有的人，好似她并不属于这个集体。

事实证明，蒋今池的确也不太属于集体。

除了上课老师点名提问，孙墨疏很少听到蒋今池主动说话，和同班同学来往也不密切，高二眼见过半，她仍然独来独往。

女生说：“你今天过生日，要不要叫上她一起？”

蒋今池把校服袖子推高，露出两条瘦伶伶的手臂，不敢想，这样两条脆弱的手臂，如何能承担书山的重量？

蒋今池搬得吃力，顶上叠得最高的几本书歪倒掉到地上，蒋今池来不及管，先搬到教室后专门给学生放书的小方柜里，刚要返回去，一转身，在后面等着放书的钱塘已经帮她捡起来了。

钱塘戴一架无框眼镜，短发服帖地盖在前额上，露出疏朗的眉毛，把书递给蒋今池。

“谢谢。”

“不客气。”

钱塘和蒋今池的书柜中间隔着两个，钱塘向右走，两人同时站在不及腰高的格子书柜前放书。

孙墨疏撇一撇嘴，回答那个女生：“我跟她不熟，请她做什么。”

“试试嘛。”女生说，“又不少你块肉。”

“不请不请。”

孙墨疏说谎了，她不是没请过蒋今池，她请了，但是蒋今池拒绝了她，至于为什么在朋友面前不承认，原因很复杂。

她回头看书柜前一蹲一立的两人，视线从高处的钱塘降到低处放书的蒋今池，她给出不能去的原因：今天家里有事。

孙墨疏觉得，这是蒋今池委婉地表达不想去的意思，于是她故作洒脱地点头，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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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铅云密布的天空，光线暗哑几分，已经开始刮风，不久就要落雨。

立身于黑色轿车前的男人思忖着要不要坐回车里。

他在学校门口等候多时，注意着每个从校门走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符合谢少茹给他的描述——长得酷似林青霞。

谢少茹是谢少东的大姐，谢少东是费韫出现在容城的原因之一。

费韫父母谢琅和费言回参加谢琅堂弟谢少东的婚礼，婚礼结束后，夫妻二人逗留岩城，费言回趁机见了几个岩城合作商，了解岩城的情况。

费韫说是来接父母的，可这两老几十年如一日天南海北地飞，哪一个用得着他接？接人只是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