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1 / 3）

属于孩子的大日子，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荷香曼丽的六月。

六月第一天的国际六一儿童节，六月六七八三天的高考，下旬两天的中考。

至少，中/国孩子的人生进度表上，六月深深刻凿于每个阶段。

蒋今池踏出学校大门时，大门上空提前横悬一条“某某年岩城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岩城实验一中考点”字样的横幅，学校内部，迎接高考的气氛只有更浓。

教学楼天台飞落直下的红色瀑布，写满了振奋人心的口号标语。

高三最后一节课，齐聚走廊，欢呼呐喊“高考加油”，青春的号子回荡南北对峙耸立的楼宇，为三年谋面或素未谋面的同窗，也为自己。

一时之间，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比过年更有气氛。

众多横幅中，令蒋今池记忆犹新的，是从教学楼到田径场的路上，每两棵相隔三米的榉树之间拉起的一条，红底黄字写着：十二年寒窗苦读，难凉少年热血。

十八岁以前的欢喜忧愁都留给了六月。

十八岁这年的悲欢离合都留给了高考。

蒋今池在来接学生的一众轿车中，轻易找到费韫的那辆。

她还没有走近，车身发出哔哔的解锁声，车尾灯闪了两下。

她先把挂着桃子吊坠的白色帆布包放下，再脱下琴箱和书包，最后折回副驾驶。

车内车外，简直两个世界，蒋今池一上车就要脱校服，费韫把冷气开小一点。

“其他人都拖行李箱，你没有？”

蒋今池打开手套箱，拿出一包湿纸巾，取出一片撕开，擦额头、脸颊和脖子的汗，说：“他们拿行李箱装书的。”

费韫拿走她放在腿上的湿纸巾，撕开一片递给蒋今池贴在额头上降温，“你的书呢？”

回头瞅了一眼蒋今池放在后座瘪瘪的书包，就连白色帆布包袋口露出的也只少少的三本而已。

蒋今池说，书放民乐团的排练教室了。

所有教室设为考场，学校通知，教室内一概不准留书，连黑板两边宣传栏的通知、黑板报，能撕的撕，能擦的擦，撕不下来擦不掉，用白纸严严密密地遮住。

学生的书又不止几本教科书，卷子、笔记本、练习册叠起来，小山一样，又笨又重，全部带回家去，下个星期再带回来，不要太折磨。

还没等到放学，上午开始，就陆续有学生在学校寻找其他可以临时放书的地方。

蒋今池好运是校民乐团的成员，有一间单独的排练教室可以放书。

下午，孙墨疏正不知道把书放哪里好，蒋今池说，可以跟她的一起放在民乐团的排练教室。

孙墨疏大大地松一口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我不用把书全部背回家。”

说好上完最后一节课，蒋今池带孙墨疏去民乐团的排练教室放书，要去前，又多了一个钱塘。

孙墨疏不好意思地说：“他也没找到可以放书的地方，我就……”

她把蒋今池叫到一旁，告诉她，其实钱塘不是没找到，是没找到合适的。

和其他许多同学一样，钱塘准备把书放在全是操作教室的南教学楼走廊。

“万一下雨，雨水飘进来，书被淋湿就完啦！”

蒋今池狐疑地看着孙墨疏，心说：又不是你的书被淋湿，你怎么比本人还着急？

孙墨疏急忙作保证：“他的书和我的书叠在一起，绝不多占位置，好不好？好不好？嗯？”

“好吧……”

蒋今池一点头，孙墨疏雀跃地跳回钱塘身边，让他把走廊的书搬回来，她们等着他。

“算了算了，你一个人搬太慢了，我和你一起去。”孙墨疏说。

看着孙墨疏和钱塘的背影，蒋今池好像明白了什么。

费韫立眉，说：“你这什么表情？”

蒋今池窃笑地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蒋今池微昂着头，俏生生地说：“不告诉你。”

她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人心痒。

屈指刮过蒋今池的下巴，费韫笑着说：“憋死你。”

蒋今池手肘搁在车门门槽，手虚虚地蜷成一个拳，手指垫着下巴，面着外面。

忽而歪倒头，手指顶着脸颊，凝视这个名叫费韫的男人。

蒋今池今天下午发现了孙墨疏的秘密。

喜欢上一个人，不自觉地为他欢喜为他愁，孙墨疏的情绪和心情，蒋今池懂得不能再懂。

她其实和孙墨疏有着同样的秘密，她们各自为某个人欢喜忧愁着。

孙墨疏的那个人，是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的同班同学钱塘，蒋今池的那个人，时而远在天边，时而近在眼前。

费韫一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抹了抹下颌，他的一举一动，轻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