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乱（1 / 2）

“内？是，我是，”许愿站在窗前接电话，李帝努坐在原位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愿背对着自己，自己此时此刻才敢这样光明正大地看向她毫不躲闪，“明天吗？啊，内，可以的，明天没有问题，内，好的，明天见了。”

许愿说完再见后，李帝努就顺势低下头，许愿转过身就看见李帝努垂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着白布，灯从他头顶倾泻而下，身后大雨倾盆，但于他无纷无扰，望着这一幕，许愿心里一动，快步走到画板后，“那我们，继续？”

李帝努下意识抬头看向她，一瞬间恍然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许愿的场景，他浑身湿乎乎的贸然闯进她的店铺，她又是诧异又是担忧地朝自己走来，和此时眼中仿佛只有他的许愿重叠。

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只看着他，就好了。

窗外一声惊雷，将李帝努从危险的妄想中惊醒，一时间他惊慌于自己刚刚心底的念头，狼狈地错开眼神不敢和许愿对视。

许愿注意到李帝努的反常，有些担心地微微蹙眉，“帝努xi？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刚刚也是，许愿有一种李帝努有心悸的错觉，以为是最近忙着回归太累了，许愿有些担忧地从画板后起身。诚然画画很重要，但是现实中的人也同样很重要，“如果太累的话不用勉强，帝努xi已经给了我很好的灵感了，可以坐到一边去休息会儿，等雨没有那么大了再回去都可以。”

见许愿准备回去收拾画板，李帝努身体快过脑子握住她的手腕，“我可以的。”

声音慢慢坚定，“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许愿轻笑出声，“阿尼，不用这么紧张，”她实在是被李帝努那过于认真和紧张的语气逗乐了，这次终于没有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李帝努的发丝，“好，那就拜托帝努xi了。”

李帝努抿抿唇，他有听过许愿亲昵地称呼罗渽民为“我们渽民xi”，甚至李楷灿那家伙都可以，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他还不行呢？做了一个深呼吸，李帝努企图将心底的这种不平衡驱逐出去，没什么好不开心的，他们这才认识了多久呢？根本就没有到可以称呼“我们”的程度。

许愿不愧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李帝努的身影，尤其是她明暗处理得很有感觉，她笔下的李帝努就像是深夜里破开昏暗突然出现的一束光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OK，辛苦了，我准备了一些红茶和小饼干，帝努xi如果饿了可以先去吃一点。”许愿站在画板前很是心满意足地停下了笔。

李帝努起身后并没有去吃什么东西，只是挪步到许愿身后，目光触及画板上的画，李帝努眸光深深地看着这幅画，一时间有些恍然，他有这么好吗？

刚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躁动再一次喧嚣而起。

“许愿怒那，我可以买你这里的一幅画吗？”

许愿正在收拾其他画，听到李帝努的话后，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不用买，这里的画都是我画着好玩的，喜欢哪一幅我送你就好了，不过先说好了，帝努xi可千万不要嫌弃我的画哦，我的画技一般。”

“我想要，这一幅。”

许愿起身，抬头顺着李帝努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李帝努所指的画眼神微顿。

那是她的一幅自画像。

那天喝了点酒回来，兴致到了便给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画中女人脸颊酡红翻着醉意穿着银白色的绸缎吊带睡裙，有些凌乱了的发丝慢慢延申出娇嫩又危险的蔷薇，左眼中倒映着弯月，右眼中悬挂着黑色的羽翼，整幅画透露着怪诞的美。

“我很喜欢这幅，不知道可以吗？”

许愿敛下意外，笑了笑，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好反口，点了点头，也没有点出这是她的自画像，不然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只当这是一幅很稀松平常的作品，“内，没问题，那我给你包一下。”

拿过木凳，许愿站上去准备将李帝努选中的这幅自画像取下来。

窗外惊雷猛然炸响，随即室内的灯一个忽闪，然后在下一秒降至的惊雷中应声熄灭。

许愿刚想说什么，就感受到李帝努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不等她有什么反映，那双有力的臂弯将她轻轻圈住，随后，她被李帝努抱下了木凳。

“失礼了，我，我怕怒那你摔下来。”

李帝努低沉的声音在许愿耳畔响起，许愿背靠在他的怀抱里，面向着墙壁，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那一瞬间闪电的光亮洒进漆黑一片的室内，隐约可见两人此时此刻暧昧的姿势。

“啊，谢，谢谢。”

许愿手上还拿着自己的自画像，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少年人炽热的温度，恍惚间觉得这驱散了雨夜的寒凉。

回过神，许愿试探地抱着画想要转身，李帝努仿若后知后觉退开。

一时间沉默在屋内蔓延开。

许愿觉得现在的氛围实在是有些黏着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