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如新，倾盖如故（1 / 3）

“沈朝云戏份杀青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家里了，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刚刚结束了码字，此刻正靠在书桌前看窗外的星星，沈朝云那边似乎也是刚刚完成了拍摄，他像是哭了，声音沙哑的问我，为什么会写出这么悲伤的故事。

我想了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后来又仔细思索，可能我在想这个故事的时候，太孤独了吧。

他听过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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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场鲛祖（下）

姬如雪带他回了屋子，当夜苏霓就发了热，睡着一直喊着胡话，姬如雪给他上药，等他醒来后二人便住在了一起，原先苏霓住的屋子便空置。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很好的时光，就像普通人那样，可是终究，苏霓还是保持了一丝清醒，他太过理智，所以一直没能忘记自己来此的原因。

那一日，是很寻常的一天，苏霓从屋外摘了许多花回来，姬如雪将它们一枝一枝的插进瓷瓶里，这种花十分漂亮，可惜开花需要很久，但是花期却很段，很快就会枯萎。枯萎后花瓣便会凋落，最终什么也不会留下。

苏霓做了许多菜，姬如雪也吃了一些，他其实完全不需要进食，可是这些饭菜做出来他还是会吃一点，就像他说的那样，或许，活的太久，什么都不做的话，日子便也太难熬了。

菜中被下了药，或许说从一开始，花香便是有毒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姬如雪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灵力逐渐流失，可是他从不说开，也从不在意。他任由着苏霓将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血液顺着衣服落在地上，化成红色的珠子，它们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以至于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甚至同平时没什么不同。

姬如雪看见那把剑在穿透他身体之后化成一片巨大的红色羽毛，在散发出红色的光后散做细小的光点，姬如雪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甚至是十分平静而又安详的，似乎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是一个解脱或是结果。

苏霓失力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地上很快有水珠落下，他似乎比姬如雪本人还要更加害怕他的失去，但是时间向来残忍，很快，姬如雪的灵魂便已经消散，苏霓徒劳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却只剩下一具躯壳。苏霓用术法将他的身体留住，可惜他的法力低微，在第三日得时候，姬如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无奈之下只能将姬如雪冻在冰湖里，此时或许是鲛祖已经不在的原因，寒酥山的冰山已经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苏霓花了一年的时间在湖面上雕了一座塑像，正是姬如雪的样子，湖面上的花开了又败，后来以为无人精心打理，花瓣已经凋落，只剩下枯萎的枝叶。

苏霓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对于姬如雪的感情，只是等姬如雪真正的陨灭之后，他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他开始明白，他是无法接受这种失去的。

为了逃避这种情绪，他离开了这里，再也不曾回来，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当初的事情有诸多疑点，于是他在碧霄帝君身边化名呆了许久。很快便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凭借着他的聪明，他很快便从中拼凑出当年的真相。几乎是立刻，他就将幼年的记忆同现在的串联起来。

他想起从前姬如雪讲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他快要渴死了，这时他面前忽然出现一瓶水，他连忙欣喜若狂的凑近仔细去看，却发现这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种毒。这毒十分厉害，见血封喉，可是他最后还是喝下去了。

苏霓当时很不解，追问他原因，姬如雪没有回答，只是当时的眼神十分悲伤。

现在苏霓终于明白，所谓饮鸩止渴，便是如此。

时隔多年，再次踏足这个岛上，苏霓带着些近乡情怯，想要靠近，却又有些胆怯，这里不再下雪，林中的积雪也不再留着，可大约是因为湖中仍然存放着姬如雪的身体，那里的水仍旧是被冻上的。

岛上的花已经枯萎了，这里再也不会有花盛开，当初种下的种子枯萎之后再也没有长出来，苏霓慢慢走进冰湖的中央，那里立着个一人来高的冰像，姬如雪就睡在这里。

苏霓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冰雕的脸颊，他这次没有再犹豫，天上乌云密布，他取出从碧霄处得到的珠子，用术法将它托了起来，珠子在空中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这时，他摘下手上的珠串，另一只手掌化出青色的火焰，将珠串融化成鲜红的血液，血液汇入珠子当中，变成流光溢彩的碎片，注入冰像下的湖水之中。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龙吟，黑龙落在地上化成人形，苏霓害怕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付手站在一旁。

最后一点光芒溜走，苏霓原本乌黑的发丝变成黯淡的雪白，他此时的样子凭空苍老，似乎一下子就走过了无数的岁月，他的法术并不强悍，所以方才的术法必须得以生命为祭，他现在就像个油尽灯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