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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绾晴黛第三十九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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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水溶沽名钓誉之行,懒得跟进去了,招来个影卫进去哨探消息。

不久影卫回报:贾瑛在北静王府与诸位清客名士讲谈了片刻学问,等到谈及时政舆情之时,他就告退往琉璃街去了。

琉璃街是专卖脂粉钗环、金银首饰的地方,俗称女人街。

禛钰皱眉,当即拍马随行,跟着宝玉前后脚进了一家金店。

宝玉将黛玉绘制的图样取出,交给茗烟,让他去跟掌柜的讲价交涉,自己则在一旁四处瞻望观详。

掌柜的看到图中纹样颇为精致纤巧,恐不易做,便问宝玉:“公子,打这些首饰可是为定亲插戴用的?”

宝玉腼腆一笑,禁不住涨红了脸,茗烟搭话道:“是我们表小姐要打的首饰,你只管说做不做得了,别瞎打听。”

“做是做得了,可是极费功夫,若是公子定了好日子,我们赶不出,岂不误了大事,故而有此一问。”掌柜的解释道。

宝玉忙问:“那得多少日子做?”

“这个说不好,三五个月是要的。”

“太久了,林妹妹等不了,我们找别家能工巧匠做罢。”宝玉拿了图样,转身就走。

禛钰悠然迈出门槛,递了个眼色给章明。

没过一会儿,章明就将宝玉手中的图样给换了回来。禛钰一看这图样,便知是林表妹的笔法。

“交去造办处,七天内按图做好。”禛钰吩咐道,转身骑马离去。

这天傍晚,黛玉听说宝玉回来了,忙去绛芸轩探问定做首饰的事,结果宝玉却只拿了银票出来,垂头丧气地说:“路上丢了图样,没做成。”

“自古以来只有出街丢银票,没有丢花样子的。怕不是给了哪个姐姐妹妹看去,撕了、铰了,你交不了差,才拿丢了搪塞我。”

黛玉笃定他是犯了女祸,生气回了西厢,看到桌上针黹盒里,还有给宝玉做荷包。那原是预备四月二十六,宝玉生日那天送他的东西,如今也没心情做了。

她两眼汪泪,越想越气,拿起一把西洋小银剪子就要剪了它。

谁知被晴雯劈手夺过,将荷包护在了掌心里:“姑娘切莫莽撞,说不定宝二爷没弄丢呢,只是一时没找到罢了。纵是丢了,也必是无心之失,姑娘再画一回就是了。”

想起他们上辈子也是闹了一回,白糟蹋了几个香袋儿、荷包。她可不想林姑娘夜里不睡觉,点灯熬蜡地白费力。

宝玉追过来作揖告罪,妹妹长、妹妹短的赔不是:“好妹妹,我发誓你的画我没给别的姑娘瞧过,是真的丢了。求你千万饶过我这一遭,再画一张罢。我若再丢了,明儿教我变成个大石敢当,教人千捶万磨,凿成青石板,你气不顺的时候,就拿鞋底板踩我两脚,只怕这样我才得超生。”

说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轻哼一声:“踩两脚哪里解气。”

宝玉忙道:“只要妹妹肯原谅我,我甘心伏在你脚下,你踩我一世、两世、三四五世,哪怕千万世都成啊!”

黛玉蓦然红了脸,扭身娇笑道:“二哥哥尽说傻话。”

禛钰趁夜逾墙而下,一路摸索过来,透过洞开的窗扉,正瞧见这一幕。

姑娘泪光闪闪,含羞带笑,望向眼前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的亲密挚诚,不避嫌疑。

在无人注意的窗影下,禛钰的眸子暗了暗,一丝阴冷的笑容,从他嘴角一闪而逝。

四月维夏,晴热无风,满树知了聒耳,骄阳当空白光匝地,晃得人眼晕神疲。黛玉的图样画得不理想,又郁闷了几日,中了暑溽之气,不得已卧席养病。

十五日,紫鹃去西角门买线,对永龄讲了这事。

转眼,会芳园工地上的禛钰,也知道林姑娘又病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她是豆腐做的么!”又连忙命人叫王君效过来,只说太子监工中暑了。

王君效顶着烈日骑马到了,见太子并未中暑,只是一脸忧色的赶上来抱他的医箱,心知他是要探黛玉,忙下马道:“我一个老叟便罢了,你想混进闺房,只怕是难。”

禛钰哪管那么多,将医箱挎在胸前,“表兄探病表妹,有何不可?许她贾表哥朝夕相对,就不许我王表兄推诚相见?”

“你既自诩有诚,咱们还是送拜贴,当走亲戚罢了。”王君效将缰绳扔给小厮,对禛钰摊开手掌,“这礼还得你送呢。”

禛钰撂下药箱,又叫章明火速置办好上等贺礼,担了六口红箱子送到贾府门口。

“哟,这派头大的,”王君效扬眉一笑,指着荣国府门前的大石狮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王公子是来求亲的呢。”

禛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伸手向前:“打前走吧,曾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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