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儒生不惜头（2 / 2）

张兴祖的第二梯队冲上来了，以逍遥楼为中心开始登城。

城上点起了数十堆火，明亮如白昼。只要北军一露面，众人以箭或长枪攻击。

河滩上的箭楼里是元军最好的射手，在黑夜中以火箭指示城下攻击的目标。

第三梯队下到河滩，在洲上建立更多箭楼和箭阵，掩护攻城。

可是静江城内的火炮此时哑火了，在这潮湿天气中，火药受潮，无法进行点火射击，无法给守城的士炮火力支持。

史格持盾牌从云梯上登城，被一箭穿臂。在亲卫的掩护下，史格断箭拔出，单手挥舞长刀。

张兴祖带领第二波攻城部队，沿城墙在夜色掩护下，目标直指逍遥楼，待城上人发出警讯时，一部分北兵已从云梯登城。

从楼上射下来箭因射击死角，没法对登城者形成威胁，北兵迅速登上唐城，蜂拥进逍遥楼，此时逍遥楼的楼梯间突然起火，并迅速蔓延，张兴祖几被大火中坠落的巨木砸中，只退出逍遥楼。

火光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守城的厢兵向逍遥楼这边拥来，张兴祖命撤退，自己从城上跳下去，用手触地，立时摔断手臂。

史格的部在东江门左右两边均有不少人登了城，向着城楼上猛攻。并迅速占领了城楼的第一层。史格命人从楼梯向上冲，自已带亲卫用云梯在背火光处登楼。

此时逍遥楼已燃起了大火，史格的亲卫已将马塈的旗揣入怀中。史格见跟随上来的有四个人，即命人跟自己由上向下攻击。

三楼没有人，但他们的脚步走已传到二楼，二楼的守军知道三楼被人占领，派人向上冲，被史格亲卫用弩射下去。

一楼不知道史格在三楼上，也在楼道上放起了火来。史格一见大势不好，立即命令从窗外撤出起火的东城楼。

还没等将云梯放下一层，大火已从二楼窗口喷出。史格被烧得焦头烂额，几被烟熏成腊肉。在亲卫的指挥下，史格被抛下二楼，由下面的人接着，着实狼狈。

东城两座最高的楼均被北兵占领，失火。巨大火光照亮如白昼，立即引来了大批宋军的反扑。

此时马塈在行春门城楼上。他严令一定要把敌军压下江洲。他将自己的大旗立在东江门和逍遥楼上，本意是告诉阿里海牙我在此。没想这两外就成了攻击重点。

北兵暴露在火光中，守城军民在火的召唤下进行了疯狂反扑，将北军赶下唐城，再赶下宋城。

漓江下游的北军这边响起了退兵的锣声，在上游却响进攻的号角。

攻西城是佯攻，攻南城门是佯攻，连史格都不知道，攻打东江门和逍遥楼还是佯攻，攻打东镇门船闸才是此番攻城的绝杀，被赋予一击必中的意义。

船闸是水利工事，通过内城壕起防洪排污作用。水闸和城墙、城门比起来，水闸的抗攻击能力降低了许多。

乘夜色掩匿的火夺都带敢死队，头顶牛皮和湿毡毯，冒着城上土丁、瑶兵的轻弓药弩冲到东镇门船闸下，以重斧砸向船闸，如同意料中的一样，船闸很快被砸烂，北兵蜂涌而入，打开东镇门。厢军、峒丁挡不了北兵的长枪与弯刀，东镇门失守。

邓子荐从叠彩山的指挥部冲出来，欲领兵夺回东镇门，可眼下自己已无人手，只有一个宜州水军总管陈成跟随。他对邓子荐说山下有木龙洞，洞连外江水，有小舟数艘藏在洞中，邓子荐回木龙洞，乘小舟出城。

邓子荐拒绝了：为国死事义也，为什么要逃逸？

邓子荐冲上城楼，与北兵相遇，北兵百夫长得令不可杀华服衣冠士子，喝令一身儒服的邓子荐跪下投降。邓子荐笑而怼日：我头可断，膝不可屈。

邓子荐返入东镇门城楼，北兵封阻了楼道。几个厢兵先后被北兵砍翻。

北兵百夫长追邓紫光上到楼上，邓子荐肃衣正坐城阙楼，屏气凝神，挥墨写下：

八千里筑长城，九万里霄汉翱翔。

二袖风存仁义，七星伴静江地灵。

鲜血流在诗稿上，邓子荐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