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1 / 2）

“加藤老师来啦！”

“加藤老师来啦！加藤老师来啦！”正在草地上玩闹的孩子奔走相告，然后一齐向院子门口跑去。

野子好奇地望去，满头白发的爷爷带着精神的笑容走进来，一手提着一大袋东西，沉甸甸地坠着，塑料袋底部的轮廓分外明显，一只手不停地向孩子们挥着，“孩子们好，今天乖不乖啊？”

“乖！”

“好，”加藤爷爷笑呵呵的，“大家都是好孩子，等我去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一人发一块糖做奖励。”

打发掉身边聚集的孩子们，加藤爷爷向他们走来。

“你们是新来的志愿者吗，我是加藤，你们叫我爷爷就可以了。”他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笑容如同先前一样，又分明带着几分追忆。

春日野子与赤也对视一眼，她先开口道:“我是春日野子，请多关照。”

“切原赤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介绍过自己了，对于这种和蔼的老人是他最苦手的类型，看起来似乎马上会被唠叨两句一样，隔了几步向老人点头。

老人哈哈大笑，“都是好孩子，快到中午了，我带你们先去吃饭的地方看看吧。”

他说着就沿着小道向前走去，野子见状赶紧跟上，不一会儿，后面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直到与她并排赤也才放缓了步伐。

最后他们走进了一间小屋，里面只放着两张大桌，出餐口就在左边，墙壁被刷成了蓝色，为这间小屋增添了几份童趣。

“到时候他们就会在这里排队吃饭吗？”野子指着窗口问。

“对，院长会安排他们分批次来吃饭的，你们到时候直接吃就可以了。”他示意他们先在桌旁坐一会儿，自己也坐在了一边。

“加藤爷爷，你是一直在这里做志愿者吗？”

闻言，老人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好多年了，之前是和我老伴一起，她教孩子，我陪她。”

见到老人这副神情，野子默契地没有开口，她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也伸出手拉了拉赤也的衣角。

“你们说她教了一辈子的书了，退休后怎么还想教。”老人无奈而自豪地说。

“奶奶原来是在教书吗？”人与人的交流中从来少不了明知故问的对话。

切原则坐在一边自主禁言，反正每次网球部有什么外交活动的时候他都要这样，虽然那时候是被威胁的。

“是啊，你猜她怎么回我的，”爷爷的神色愈发温柔，“她说，一日为师，那育人便是她终生的事业。”

“那您也是老师吗？”

“我不如她，”老人摇摇头，“我原来是个工程师，年纪比她大，退休得比她还早些。”

“她是个好老师，那么些年来有好多学生，有些我见过，更多的我没见过。她要是还在，知道我这么夸她，定是要凶我的。”老人配合地露出害怕的表情，嘴角的笑一直没停下来，目光偶尔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尽是怀念。

野子心一动，目光也偷偷跑到赤也身上，落在他年轻的面容。

老人露出会心一笑，继续道:“我是她最老的学生。她去了以后我就来这儿接她的班了。”

他心甘情愿将自己活成了那个固执的老太太的模样，如果生命的最后是以这副面貌去见老伴的话，也真是不赖。

“你们都是好孩子，也要幸幸福福的，我和我家老伴也是国中就偷偷恋爱了。”老人调皮地留下一句祝福便对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待在这里就好，他要去给孩子们发糖了。

恋爱呀……

野子和赤也是一同坐在一条长凳上的，空气粘稠地好像要将他们的呼吸都包裹起来，野子将手从桌子上转移下来搭在坐着的凳子上，想打破这宁静。

“我……我们出去看看吧，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春日野子拉拉赤也的衣服，低声道。

切原不说话，突然伸手遮住了野子看他的眼睛。

眼前突然变黑的野子:这场景莫名眼熟？

“野子好像都不怎么笑，”切原皱着眉头，他好像已经思考了一段时间了，校园里见到的其他女孩子总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笑声不断，可他没见过那样的野子，“是不开心吗？”

他们坐得很近，赤也说话的气息拍打在野子的耳畔，从耳朵直接到达脑海，炸出绚烂烟花。

“没有的事情。”

“和赤也一起，我就高兴。”

切原看不见那双好像能说话的眼睛，他也不知道野子是不是只是在哄他而已。

“出去看看吧。”他有些奇怪的低落，但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猛兽在狩猎时从来都抱有最大的耐心，他想要的也总会得到。

就像加藤爷爷说的那样，他们刚走出去很快就迎面碰上了排队来吃饭的孩子们，他们又回来跟这些孩子一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