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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凉薄(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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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待她,也仿佛是同母所出的幼妹无二。可她到底会惧怕……

若有一日,他们信怀王府心怀不轨,会如何?

那会子,她还是会被宠着护着的“小阿桢”“好六娘”么?

太子妃的寝殿中的床榻自然柔软舒适,她饮过酒后的身体,也逐渐松弛下来。只是无论困意如何诱人,哪怕是在入睡的那一刻,姬桢心中,都满是苦楚。

她在朦胧中想到个词儿——命不由己。

天下……唯有在至尊宝座上的人,才能握住自己的命运罢。

说不准,前世的沈家,也正是因了这一层念想,才抓住了那个主少国疑的当口,夺下这万里江山。

若不夺权,姬棠总会长大,总要亲政。而沈氏独揽国政的风光,也必将不再。

倘沈家揽政时,手上沾着些不干不净的事儿,他们怎会不怕幼主成人,反算他们一头罪过?

彼时,又有谁敢说,定能护沈家周全呢?

谋反是不好的。

要改朝换代,总要有人死的。

死人的事,也是不好的。

姬桢朦胧中如此想着——可皇位,皇位真好。

做了皇帝,便不会有人敢来威胁自家,再不用担心被人诬告而君王昏昧。

阿爷,阿爷要是也能做皇帝……

她依稀想到这一出,忽然便睁了眼——正是自己将自己惊住了。

恍然坐起,要去找自己的锦缎小鼠,才想起今日的午歇是歇在了东宫里。

她的动静,使太子妃派来的宫女们急急上前,挑了帘子问她:“小殿下,不再歇一会儿么?您才歇了小一盏茶时分呢。”

姬桢摇摇头:“好阿姊,我脸上还红不红?”

“不红了,殿下饮酒上头,下去得倒也快呢。”那宫女笑道。

“那就,就起来吧。我也差不多得回东苑啦。”姬桢摆着手儿,脸上摆出笑,“昨儿个没好好读书,今日再不补上,要被阿椿比过去了!”

——其实哪儿是想回去读书,只是,想找个只她一个人的地方,坐一会儿。

方才那想头,坐根儿不该有的。

可一俟想了,就总也放不下。

她阿爷若说权势,自然比不过伯父和阿兄,若说心机,更是不堪提。

连胆量都没有。

益发不像是个能弄权夺位的。

可是,上一世,阿爷最终也做了皇帝了。

且承康皇帝,她的三伯,就是宫中来人唤她公主的前一夜驾崩的。

姬桢被“想让阿爷做皇帝”的念头吓醒时,只觉万分抱歉,仿佛单是想想这事儿,都是推她那只晓得诗词唱和踏山玩水的阿爷去死。

可靠在马车里一路往东苑晃回去时,她又难免想起前生事,越想,越难安。

她阿爷,真只是个闲散的亲王而已么?

如今她身入局中,哪里还能闭眼假作一切都看不见啊。

马车外的京城繁华如昔,总不会因为齐家人刚刚伏诛而沈家又要倒台便荒凉落败,可姬桢歪在引枕上靠着,眉心儿就没松下来过。

便是回了抱珠馆,见着姬椿与李永儿在廊庑下逗玉奴玩耍,也没了上去的兴致。只对她们二人笑一笑,便直入了自己的屋子。

倒是叫那两个惊了一小跳,姬椿咬着嘴唇偷偷打听阿姊是不是不乐意自己玩她的猫,李永儿也怕自己惹了公主烦心。

谢见深还得提起个笑容来安慰她们:“殿下今儿个在东宫偷偷吃了一点酒,头疼呢……嘘,同谁也不准说出去,知晓不知晓?”

这自然就知晓了,虽然不是恼她们,可公主头疼,她们也不敢再在院子里头玩耍,因抱了猫,去姬椿屋子里玩。

院落中一时寂寂,姬桢自己去推开了窗子坐下,适逢一阵风来,将院中木叶也簌簌地卷了许多下去。

这才想到,她回来有一年了。

这一年,做成了前世六年都没做成的事,可也深陷进了从前不曾踏足的困境。

她正发着懵,便见院门里闪过一个穿着彩裙的身影,不是仪娘,又是谁?

“阿桢!”仪娘一路跑到她窗下,“你回来了?我,我阿兄说,有要紧的事情,想求见你呢!”

“他有甚事?”这倒是值得一问——陆谦那是个见到她都绕着走的小君子,怎么也会有事要求见她?

仪娘倒似是为难了:“我怕……怕是沈家二郎的事罢。今日他眼睛红通通的,怕不是,昨儿个哭过……你若是怕为难,我再去拒他一次就是。”

沈家二郎的事……

“……见也无妨。”姬桢道。

她尚且会觉得,若非她的仇恨,如今沈衍会死,着实是无妄之灾,陆谦与沈衍,更是做了一阵子的同窗,情谊自然深厚。

沈衍待人亲厚,又因为陆谦出头,差点丢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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