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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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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当日吃了药,喝了热姜汤,在榻上安眠一夜,第二日便觉身子轻了,既不觉寒冷,周身皮肤也不再火炽欲裂了。

饶是如此,谢见深派来的小内侍,也不准他下榻,更不许他出门。

“沈阿兄若是好了,自可回殿下身边侍奉。若是还没有好全,便上下走动,病况加重,谢内监非得扒了小子的皮不可!”他苦着一张脸,“阿兄倒是怜悯怜悯咱们!”

沈衍先时在东苑时不曾见过这小子,倒是难得他昨夜精心照顾自己,便温声道:“好,我只不出去,便无妨了罢?”

“是,您只万万莫要出去,但凡缺什么的,同小子吩咐便是。”

沈衍不缺什么,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既然不成,索性也便在屋子里头窝着了。

倒是辜负了今日那难得的好天气——日光隔着窗纸,都在地面上落下大片亮光,窗边门边也听不到风声。

若是能出去走走就好了,那样的阳光晒在身上,是会叫人打从心底里暖起来的舒适。

他正想着,便听外头脚步声碎,有人在屋舍的窗户上轻敲两下,小猫儿一样的轻声:“沈二郎?沈二郎你好些了没有?”

沈衍一个激灵,这下也顾不得那小内侍的皮了,也顾不得自己昨日扭伤的脚腕还疼了,径自快步向窗前过去,将窗子支起,便听外头的小娘子“哎呦”一声:“你慢点儿呀,险些打了我!”

他探出头,便见姬桢立在他窗下,一双眼睛乌亮亮望着他:“你好多了罢?推个窗子,也这样大的力气。”

沈衍脸上一红,退开一点儿,拳掩口轻咳一声:“没什么事了,多劳殿下关照,昨儿吃了药,今日便好多了。”

“那就好。我说,我早上也不头疼了呢,想来你也没什么事儿。”姬桢笑眯眯的,从身后变出一枝红梅花,“喏,这个送给你。”

还说:“我爬不动松树,竹子也不好砍了来,岁寒三友,只凑得到这个,你拿着插瓶罢!”

沈衍接了花,尚要问:“殿下怎生想起,赐臣一枝梅花?”

姬桢眨眨眼:“我不过就是……就是觉得,昨儿是因我才要你在那宅子里奔忙许久,才受了寒气,稍稍有些不安心罢了。”

她眼神灵动,转着转着,只不往他脸上看。

沈衍唇边噙起一丝笑意:“多谢殿下,臣没事。倒是昨儿个,累得殿下也不大舒适。臣也……也深感愧疚。”

姬桢扑哧一笑:“愧疚什么?你好好养病罢,我走啦,我去读你拿给我的书。等你好了,我好攒许多问题问你呢。”

“好。”

接着便见她掉头快步离去,沈衍带着笑意注视她背影,忽然发现,她没有带随身的侍女。

……原来是偷偷跑来瞧他一眼?

那这梅花……说不准是别人剪来让她插瓶的,她从里头挑了一枝给自己?

他心中微暖,关了窗子——这下房里头哪有搭红梅花的瓷瓶,单腿立着上下寻觅一番,只找到一只陶土瓶。

将梅花养在那陶土瓶中,原以为要委屈这花儿,却不想,那陶土瓶反倒被映衬出几分古朴厚重,而梅花亦更显得丰艳,那一样红,浓得仿佛要扑到人心口上。

他盯着这一瓶花,发了好一会儿呆。

而姬桢从这下人院子里头出去,便对低着头等她的谢见深道:“我瞧,沈二郎好得差不多了。他身子骨还是不坏,昨儿的药和你派去的人,也都得用。”

谢见深谢过她称许,又道:“昨儿个,奴同沈二郎说,他是在殿下身边服侍的,身子一定得康健干净,否则无论有何等因由,都是他的过错。说不准,也骇到他几分。”

姬桢原在前行,忽然顿住脚步:“你为甚忽然说这个?他这病,莫非是有人故意陷害?”

谢见深道:“总归有些奇怪。沈二郎说,除夕夜,他点好的火盆熄了,放在床边的衣裳被挪到了窗下,窗子还开了——如此可不就着了寒凉么?”

“……他只空口这么说,可抓到弄熄了火盆还挪走他衣物的人?”

“自然没有。”

“那能怪得了谁?”姬桢蹙眉,略有些不耐,道,“我赐药给人,是因我到底偏爱他些,可他生了毛病还敢来见我,实在不妥。总不能一句话也不提,就这么揭过去。”

谢见深便问:“殿下的意思,是……小惩大诫?还是让王妃他们知晓此事?”

“我阿娘不是那等为难人的人。”姬桢道,“不必烦扰她。你只管寻个当口,他能听到咱们说话的时候,来提点我几句。”

“殿下,奴驽钝,敢问您要奴提点什么?”

“提点我,他们的差役分工,虽有不同,可都是一样的内侍,明面儿上总要端平。断不能留恃宠生骄、乱了规矩的余地。”

谢见深一怔。

这“明面上要端平”的话,若是在沈衍一来时便说,大家自然便心气平和,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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