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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传出去后几日,姬桢“凑”起了要分给皇帝的那笔钱,差使了三十名壮奴,将五千余贯钱盛在朱漆箱中抬去了户部。

其实只一口箱子装满了,其余十余口箱子中,装的都是些石块泥沙,只上头覆盖了一层钱币罢了。

但在京中招摇过市时,足以叫百姓们震撼难言了。

一只手能提起的三贯钱,便足五口之家过一个月——长公主究竟给国库送了多少钱财,竟要三十名壮汉抬着?

长公主当真是十分有钱,又极其慷慨。

怪道皇帝亲自写诗文赞扬长公主“忠胜须眉,悯效神君”。

这“悯”字,大约是说长公主在国库空虚时慨然解囊,使朝廷不必向百姓加课重税。

这“忠”呢?

姬桢次日便从阿爷那里听说,安王咬着牙入宫,在皇帝书房外头,顶了瑟瑟寒风,跪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说服皇帝勉为其难地接受他那一千万贯的“分忧钱”。

一千万贯!

姬桢想想自己那书坊辛苦经营二月有余,前后出了八套外头都见不到的绝版书,方赚了一万余贯。

再想想那一千万贯,安王竟能说拿便拿……

一时间瞠目结舌:“阿爷,他莫不是真跟契丹人贩盐铁了罢?”

怀王叹了一口气:“便是不曾贩,也只能当贩了一般拿出这‘分忧钱’来——他是能拿出一千万贯的,你阿爷我砸锅卖铁也只拿得出三十万贯,你啊,你这可是给你阿兄递了刀,叫他把咱们挨个儿捅了一遍!”

姬桢低声道:“我也不知会这样啊……我当初应承过阿兄,他给我题匾,我分他四成利的,这,我总不能说话不算话罢,总要言而有信罢。谁想赶上这样的事——莫不是,叔祖父自己琢磨着想花钱消灾,却又不敢向旁人承认他认了罪的事情,所以特意拿我出来顶风头?”

怀王一怔。

“若真是这样,叔祖父也太无耻了,我还不到九岁呢,用个小娘子来替他捱骂,竟也好意思!”姬桢叽叽歪歪,“我那是给阿兄的谢礼银钱,往后每月每年,书坊赚了钱都要分给阿兄的。那跟安王又是贪占民财、又是勾连外敌岂能是一回事?这不是,不是侮辱我么?”

说着竟委屈起来了:“不成,我觉得阿兄不能收这笔钱,这不是如官员贪赃枉法一般了么?若是叔祖做了错事,肯拿一千万贯出来求个免罪,那一定是他的罪过比一千万贯还值钱!我要去跟阿兄说,凭什么……”

怀王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小娘子:“小祖宗,你可在家中歇歇罢,再莫要四处乱跑招惹事端了。安王是你们叔祖辈,他便是不拿出这笔钱来,陛下也不至于将他如何的。否则宗室亲长,岂能善罢甘休。”

“可阿爷你们又不曾犯过错,也不曾答应要和阿兄分钱财,作甚要再拿出钱去……”

“因安王拿出那笔钱,是叫‘分忧钱’,不是叫‘买命钱’啊。”怀王大叹一口气,“咱们便是没有犯过过错,可为陛下分忧,难道不该?”

姬桢蹙眉道:“那阿兄也很可以拿了钱却让御史们接着谏他啊。”

怀王目瞪口呆,打量小娘子,见她满面稚气,却理直气壮。

不由叹了一口气:“究竟是谁教出你这样黑心肝的小东西——这便真是不给安王一系留半点儿颜面了,阿桢,越是权高位重,有时越要得过且过。安王和他的子孙,固然都不算是什么有出息的人物,然而向来也不曾得罪过旁人。若是将安王一系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其余宗室便是不敢为安王张目,又岂有不兔死狐悲的?”

姬桢道:“可旁人不曾和契丹贸易,王府亲族中,也未必有争抢民女殴伤人命的丑事,何必兔死狐悲?我们不犯错儿,不就是了么?”

怀王问:“若有人栽赃陷害,你偏生说不清呢?若是下人瞒着你做事,等你发现,大错已然酿成呢?”

姬桢眨眨眼,这话可不好回答。

世上只有千日要害人的,岂有千日能防人的。

前世她不也被人陷害过么?沈弛驾崩后,有人举告她诅咒先帝。

她又惊又怒,对沈衍道:“妾生小在天家长大,比什么人都清楚,巫咒之术乃是禁术,敢用在帝后妃嫔身上的人都需赐死,又怎敢用这手段诅咒先帝?妾若是不想要这条命,大有许多种法子了结了自己,何必……”

立在沈衍身边的年轻妃嫔,轻轻“哼”一声,道:“说不准,你是因自己不想活了,又深恨先帝,才会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行这样腌臜的咒术——你说你不曾做,那你能证实,这些头发与木偶,是谁弄来的么?”

她无法证实。她甚至都不知晓这些物事的存在,如何能证明。

沈衍亦蹙着眉头看着她:“阿桢,你没有做,是不是?”

“……妾没有做。”

“那朕信你。只是,只能信你这一回。你管好你身边的人,若是再有人举告你行巫术咒术,且还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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