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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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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着殿下。”

又是那句话。

他要在什么地方等她,他等得到吗?

连姬桢自己也不知究竟有几分胜算,然而,若是不做那件事,若是不尽力朝着那个位置走,她这一生的命途,便仍然要任天下至尊捏在手中把玩。

马车碌碌行进,车窗外跟随着的仪仗侍人,静默如常。

车窗内的两个人,相隔不远坐着,却是谁也不开言。

直至马车将将要驶入怀王府角门,姬桢方忽然问:“沈二郎,女子和男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我那样想,是不是不配做个好女子,是不是……是个坏人了?”

沈衍看着她,有过那么一霎的犹豫恍惚。

好女子自然不该梦想自己要做皇帝。

这是牝鸡司晨的事情。

若是这话拿去问前世的他,他只会觉得无稽。

然而现下,他的心思再不相同。

倘若天家所有男子都不若阿桢□□果决而仁爱温情,为何阿桢要对他们俯首称臣?

前世,父亲曾说过,便是皇位,也该由那个最能护天下百姓周全的人坐。

如此,沈家才能理直气壮夺走姬氏的江山。

既然以臣代君都说得过去,那么,姬姓的小娘子做女帝,还能算罪大恶极吗?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他说。

她瞧瞧他,忽然笑了:“沈二郎,今日我们说的这句话呀,你要是告诉了旁人,我就……就会……”

“臣不会说的。”

她伸出手:“那我们击掌相约,可好吗?”

沈衍毫不犹豫与她击掌三次:“这样,殿下可能安心了?”

“……能,你总不会……总不会总是骗我。”她轻声道。

沈衍只一刻愕然,马车已然停稳。

原该他先下车,再搀她下去。

然而姬桢却自当先推开车门,钻出厚重的皮帘子,跳下马车去。

沈衍甚至听到外头的霜葭抱怨:“殿下怎么这样不稳重,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我怎会摔跌呢?我可是和仪娘一同练了多年剑的人——沈二郎也教过我呢,是不是?”

她扭过头,望着还在车上,刚刚露出一张脸的他。

他点点头,眼光却是落在她灿然笑容上。

再没有一刻能挪开。

可是,霜葭大约察觉到了什么,她轻嗽一声,站到了二人中间。

她服侍着姬桢先走几步,沈衍要跟在后头,自然瞧不到姬桢的脸容了。

而姬桢终于松了一口气。

苍天。

她差点儿便被沈衍吓到失态。

他那句“殿下知晓臣知晓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他知她也是重生过一回么,那又知不知晓,他家覆灭,与她有关?

……应当是不知晓的。

姬桢脚下走得不急不缓,面上八风不动,心中却将诸般因由盘算一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便是沈衍瞧出了她的野心,又猜出了她的作为,因此要与他阿姊一道,在皇帝面前说三道四。

如今沈衍虽仿佛察觉到了她有问鼎九五的野心,却仿佛并不记仇,她又不好开口询问,那便……便只能以情说事,但愿他瞧在她前后两世都不曾直白欺凌过他的份上,当她是个柔善的好人儿,将他瞧到的一切,安安然然放在心中。

他今日不也给她提了许多建言么?倘若真不怀好心,说那许多做什么——其中还有颇多与她自己的念头一致,可见,沈衍并不是有意想要误导她,让她犯错的。

不过,若是世殊时异,他又不肯为她保密,她便只好拉出他们姊弟俩那糟糕的父亲来,彼时鱼死网破,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说来她阿爷纵然真有几分不臣之心,到底是姬氏子孙。

而沈氏若要滋事,却是叛国之臣呐。

说起来,沈曙沈衍姊弟二人,在皇帝跟前,总是应当比她更心虚的才对。

姬桢将好坏结局都理过一遍,方唤来了霜葭,安排她亲自去为沈衍准备行囊。

事到如今,将沈衍给出去这件事,已然无法挽回。

不如好人做到底,将他行李物事中,多放些金银什物,待他入了宫,若是遇得什么事情,手上有这些浮财,总是好打点些关系。

霜葭将赠与沈衍的物事清单拿给了姬桢瞧,她一行行看下去,终于将这一张薄纸放下,温声道:“取一瓶契丹国的玫瑰露,也放进去罢。”

“殿下,沈二郎……拿玫瑰露,合宜么?”

“我一向惯用玫瑰露的。”她答非所问。

霜葭想起自己先前所见,微叹一息。

玫瑰露那样珍贵,殿下她……她是真恨不得把沈二郎喜欢的物事,全都给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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