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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屏相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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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那么细细打量着天下至尊书房中的种种陈设书籍,但并不曾冒昧地起身走近书桌书架。

那相貌,确是好的。

连姬桢瞧过一眼,都觉得好。

比前世只有更好。

仿佛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开了锋——金玉固然美丽,可闪着幽幽冷光的锋刃,方是一把武器最要紧的“核”。

“核”才是最美的。

而姬椿抓着裙的双手,此刻已然不安地绞在了一处。

她瞧见这张容颜,依稀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心下忍不住想到婢女们传说的故事中,那些前生今世的缘分来……

莫非,前世见过,那宿缘要落在今生还,她才觉得卓鹿延眼熟么。

这念头一闪,她便恨起自己来。

她分明是恋慕陆谦的,怎可见到卓鹿延也俊秀,便换了心肝。

她不肯信自己竟然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正要垂眸,却见卓鹿延望了过来。

明知他只能瞧见屏风,可是,那一刻,姬椿信他一定是瞧见了自己——至少,是瞧见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从愕然,换做惊喜,定定注视着她的方向,逐渐火烫。

她挪不开眼睛,卓鹿延的眼神,危险得叫她心都跳错了——她大约是一只小鹿,或是一只羚羊,一种等待他猎获的美丽的动物。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没有人配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

他在冒犯她,她应该生气,可她动弹不得,心下慌张,宛如堕入虚空,无可凭依。

姬桢分明就坐在姬椿身边,她也隔着空隙看卓鹿延。

异状,她自也有所察知,忍不住咬紧牙齿。

不能出声,不能自乱阵脚——她伸出手要抓住姬椿的手。

但此刻卓鹿延站了起来,同内侍说他想去院子里站一会儿:“我不惯你们周人的坐姿,可否出去散散腿脚,免得过会儿陛下来了,我因姿态不正失仪。”

内侍不明就里,带他出了书房。

偏他在出门的那一霎回头看过来,眸子里仿佛含着玩味笑意。

姬桢望向姬椿,她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身体一抖。

待那少年出了书房的门,姬椿便膝行挪向她身边,紧紧抓她手臂:“阿姊……”

“怎么?”

“我怕……”她垂着头,声音轻细,像是刚从狸猫嘴里救下来的小鸟雀。

姬桢愕然:“怕?”

虽不知她究竟在怕什么,然而,既然小娘子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强迫她留下的道理。

因拍拍她手,道:“那咱们去找皇后殿下吃茶说话罢——是因他方才瞧着你的眼神才怕?”

姬椿不曾回答,出去走了好一段路,才道:“他的眼睛,仿佛是隔着那扇屏风,看到了我似的。仿佛……在说话。”

“……你瞧他想说什么?”

她白着脸儿摇摇头,再不说话了。

姬桢实在不知再如何开口,这一路只是默默无话。

而陈皇后的宫阁,离皇帝的书房不远——这是内宫之中,离皇帝的书房最近的地方。

虽则隔着一道墙,隔着森严的守卫,隔着外朝与内宫的两个天下,可只要皇帝从书房中回到内宫,先见到的,定然是陈皇后的处所宁宜殿……

只是他已然很久,都不会先去陈皇后那里看她了。

姬桢到得宁宜殿时,虽则见到各样物事还与先前无二,可却依稀感到,此间有什么东西,同早先时候是不一样的。

便连宫女们面上也尽数写着“勤谨”二字,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十分安顺,再没有半分先前的活泼劲儿。

莫不是陈皇后心情不好,累得她们也不敢大声?

她不好问,跟着宫女进去,见陈皇后正坐在窗下,着了夏日家常的纱衣裙,对了天光慢悠悠绣着什么物事。

这倒是少见。

陈氏出阁前是温婉贤惠的小娘子,能刺绣自然不稀奇,然而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之后,她要处置的庶务越发多,自然就少见闲暇。

更难花时间做这女工活儿。

今日怎……

她行下一礼,和姬椿同时唤了“阿嫂”,陈皇后抬起头来,脸上方见了些笑影子。

伸手唤两个小娘子到她身边来:“甚样好风将你们两个吹来?坐,坐,来与阿嫂说说话。”

姬椿是很喜欢知书达礼、文雅娴静的皇后的,此刻坐在皇后身边,面上方回了血色,因轻声和她说起话来。

姬桢却是一眼扫到那绣品——竟是金童抱鲤,瞧着尺寸,像是给新生儿刺的裹肚。

她心中一喜,凑上去轻声问:“阿嫂敢是……要给阿桢添个小侄儿了么?”

陈皇后顿住与姬椿正说着的话,眉梢眼角殊无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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