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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步(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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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医士已到,忙忙碌碌地为王妃诊治。

倒是有个好消息,明氏已然醒来了,说是方才气急攻心,以致厥倒,倒是并无大碍。

可即便如此,怀王父女两个在抱厦坐了,却也还是相对无言,谁也笑不出。

“我们可曾开罪过沈氏,又或是宁城乡公家?”姬桢问道。宁城乡公,便是姬氏的阿爷。

“谁有心思开罪那踝子上的亲眷!”怀王骂一声,“八百里外的宗室,也有这胆子对我们说三道四,真是不知祖宗姓甚名谁了。”

他自然有资格骂姬氏的父兄卑微——数代先前的亲眷,祭祖时都轮不着站在十排前的人物,如何生养了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儿,竟然用这种可怖的流言,去拿捏皇帝的嫡亲叔父。

“……说不准,她也并不是故意坏我们的。”姬桢想想小阿娘过世的时刻,忽道,“她的儿女,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妃嫔,皆是生死荣辱,捏在皇帝陛下手里的人。若是……”

“你是说,她大有可能,是为了陛下的指派,才……”怀王一顿。

姬桢慢慢点点头。

她怎么想,都觉姬氏没有必要与怀王府过不去。控告沈氏谋反的不是怀王,带兵追杀她夫婿的也不是怀王家将,纵然陆穆似与怀王走得亲近,可他实实是效忠先帝的。

要报仇也不该找怀王府!

姬桢自觉自己是因心虚,而有些着相了——姬氏若是将怀王府当做仇人,那非但是有些是非不分,还十分可笑了。

而姬桢一手引起了先帝末年那场声势浩大的谋反罪案的事情,可是连沈衍都不知内情,姬氏一个深居后宅的妇人,如何能打听到?

那么,便大有可能是她为了儿女,宁可昧着良心,给皇帝做马前卒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阿兄先时,明明很疼爱我的,伯父在时,与阿爷也是兄友弟恭,如何……”姬桢顿了顿,才试探般望向怀王,“如何阿兄继位了,便对我家如此嫌恶,竟要用这样的手段,逼迫阿爷。”

怀王并不开言,许是拼命寻词觅句一番,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姬桢眸光一动,低声道:“若天子当真欲要加罪于怀王府,阿爷欲要如何。”

怀王并不说话,只是搭在案几上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束手就擒么。”姬桢似是无心,再补了一句。

她的声音那样小,怀王却似是被针一挑,猛然张大眼睛盯着她。

两世父女,她已然瞧出,阿爷此刻,怕是惊骇极了。

姬桢敛眸,望着自己裙角金丝绣出的联珠百宝,轻声道:“阿爷若是无心与陛下对抗,便不必假作一切如前了。该要低头,便低头罢。将封地的贡赋献给陛下的内库,请陛下将七弟册为郡王,便这么的罢……陛下再不能眼瞧着我们如此卑微,还不依不饶地非得逼这一府的人走绝路啊。”

怀王面上神色变化,竟似是受了极大屈辱,嘶声道:“阿桢!”

姬桢抬起眼眸,她模样满是担忧。

做阿爷的,那后头的话,便说不出了。

适逢王妃的婢子入内来,说是医士已然诊治罢了。

姬桢便立起身来,道:“阿爷再想想罢,无论如何,总不能如此一般拖延下去,没得无事也拖成了有事。我,我先去瞧瞧阿娘。”

怀王点了一点头,却是连眼都不曾抬,及至姬桢脚步渐远,被关在门外,他方深深叹了一口气。

事缓则圆。

可也,夜长梦多。

姬桢不管他如何,径自入了王妃房中,见婢子们已然将明氏扶起坐着了:“阿娘,您身子如何?”

如何?王妃面色,比及数日前,灰白颓然何止一点二点。

见姬桢靠前来,一把携了她手,嘶声道:“阿桢,她害死你小阿娘!”

姬桢叹得一口气:“阿娘是说,那个人……”

“不是她,还能是谁?”明氏哽咽道,“好好的说那些疯话,若不是她,何至于引人疑你小阿娘。你且休再说你与沈家二郎是旧友这样的话!这仇我定要报的,我要揭了那长舌妇的皮!”

她边哭边骂,恨得声音都打颤。

姬桢叹了一口气,小阿娘与阿娘亲近,她是知晓的。可这仇……

“阿娘,阿娘,休要恼恨,我们从长计议……”

明氏一怔,再想不到姬桢会如此说,正要质问她如何便忘了生母的大仇,却撞着她眼底深深思虑。

不由声音一噎。

“为……为甚?”

“她一个出家做了姑子的,与怀王府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作甚编排我小阿娘?怀王府倒了霉,又是谁欢喜呢……”

明氏默然了,忽地问:“她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那还能是为了甚么呢。”

明氏再次陷入沉默,姬桢等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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