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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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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十年冬,新雪初霁,盛京城难得地出了回暖阳,懒懒地洒在窗纸上,印出了些许生动的透亮。

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却已经是永宁宫沉寂的不知道第几个月。

沈蔓蔓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从窗缝之中漏出的那一缕阳光。

她的嘴唇因许久不曾喝水的原因有些干裂,可能是太过用力的缘故,甚至微微地透出了些血丝,被苍白的嘴唇映衬着显得格外瞩目,可她却没有发觉,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星星点点的光辉。

……

“听说了吗?皇上已经决定要立淑妃娘娘为后了,”门外的粗使嬷嬷嗑着瓜子,倚在墙根儿旁和御膳房前来送饭的年轻宫女闲聊着说道:“早知道当时应当早点去淑妃娘娘宫里,让老婆子也好耍耍皇后娘娘宫里的派头,怎么也好过在这儿守着里面那位。”

“里头这位?”年轻的宫女刚入宫不久,尚不知晓这宫中妃嫔的更迭只在帝王一念之间,“这永宁宫不是沈贵妃娘娘的宫殿吗?我入宫时有位姑姑曾说,这沈贵妃娘娘乃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怎地……”

怎地这炙手可热的永宁宫看着像个冷宫?

怎地最终得了中宫之位的反倒是之前名声不显的淑妃娘娘?

“自从沈将军因通敌叛国入狱,沈家便已不得圣心了,沈老丞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功自傲,不将圣上放在眼里,纵然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身,可沈贵妃失宠,也是情理之中……”

“素月呀,你年纪尚小,不懂也是正常……”

“这后宫之中看似简单,实则与前朝可是息息相关,日后去了其它娘娘的宫里,还需多多观察才是……”

“这沈家几个月前早已经是烈火烹油,看似繁华锦簇,实则大祸临头,这不,才刚开了年,一家人便锒铛入狱了,今日便要问斩……”那粗使嬷嬷说起闲话来那叫一个起劲,唾沫星子飞得三尺高,恨不得将这沈家上下几辈子都扒个干净。

可说着说着,却听见屋里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屋里:“贵妃娘娘,您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宠冠六宫的沈贵妃吗?您可少作妖吧,这东西摔碎了内务府可不给换……”

那名唤素月的年轻宫女提着裙摆小跑着跟着嬷嬷进去,果然看见碎了一地的杯盏。

那位传说中的沈贵妃娘娘正半倚着床,面对着窗外,双眼无神,如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这让素月很难用言语形容那种感觉,若非要说的话,这位曾经宠冠六宫的沈贵妃仿若脆弱的瓷娃娃,美则美矣,却一碰就碎。

粗使嬷嬷看也不看床上的贵妃主子,自顾自地将地上打扫干净,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地:“一个失宠嫔妃罢了,成日地悲春伤秋,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若非皇上仁慈,怎会留她在永宁宫,要我说早该打入冷宫才是。”她手上动作十分利索,想来应是干过不少这样的事。

打扫完以后,她又环顾四周,在箱笼里挑挑拣拣,却翻捡不出什么值钱玩意,遂又冲沈蔓蔓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宫里随便哪个小主,都比伺候你这破落户油水多些。”

沈蔓蔓置若罔闻,只当那粗使嬷嬷不存在,自顾自地看着地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落的倒影,仿若什么事都不能触动她心半分。

那粗使嬷嬷想来觉得无趣,又骂了几句便走出了屋子。

素月倒是看着不太忍心,走到桌旁,用还完好的杯盏倒了一盏茶递到沈蔓蔓唇边,轻声道:“贵妃娘娘,眼下只有这水了,虽冷是冷了些,但您好歹喝一口。”

那水说冷也不算冷,沈贵妃虽失宠,但想来皇上还对沈贵妃留有一丝旧情,永宁宫虽不如当初繁盛,但一应吃穿倒还跟得上,只是不那么及时罢了。

见面前之人没什么动静,素月张了张口,又劝说道:“我娘常说,只要身子养好,做什么都不算迟,贵妃娘娘,您纵是心中有千百般苦,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日后见您这般模样,您的家人们也会心疼……”

沈蔓蔓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年轻小宫女,眼睛方才终于有了焦距,沙哑着声音道:“多谢……”

“只是想来过了今日,这世上便再无人会心疼我了……”

素月一时哑然,这才想起这位贵妃娘娘的家人在今日就要被问斩了,她那话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让人平添些许伤感。

好在沈蔓蔓并不打算怪罪她,只看着窗外的雪景,怅然道:“盛京许久不曾下雪了,想来踏雪阁今年的梅花也更繁茂,可惜如今我不便出门,不然还真想去看看。”

她的语气稀疏平常,像是真的在谈论梅花一样,可愈是这般,却愈是让素月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素月愿为娘娘去踏雪阁折一枝雪后新梅,请娘娘鉴赏。”

“你叫素月?”沈蔓蔓的视线落回到素月身上,“真是个好名字,那便……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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