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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离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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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悠然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的模样似乎并不意外太子的到来。

“叫他进来,你们先出去吧!”

少女放下笔,行礼离开,等她不安地走到门外,果然见裴璟站在外头。

男人一直看着门,似在等什么人,终于,他想见的人等到了。

姜淮一时摸不着头脑,她做了什么错事才让裴璟这样看她,埋怨而可怜。

可相交没有多久,他就进了政事堂,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法说,姜淮不知道,能这样见到他的时间不多了。

谁也不知这对父子到底谈了些什么,裴璟没有因私自离开长春宫而受惩罚,政事堂里没有传出陛下的咆哮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切平安。

男人离开时,姜淮又被喊了进去继续读折子,她本想和他说几句话,却只能目送他离开,她想,再等等,等忙完这几天就去看他,就这样,一直到第二日午时,裴珩急匆匆来找她,拉起还未用饭的少女跑了。

“殿下,怎么了?”她提着裙子随他小跑,不明白发生何事,裴珩好像很急,没有回答,拉着人到了天羡门,小郎君带她上了一辆马车,一同出了宫。

她是宫人,无令不得出宫,见自己已出天羡门,也着急起来:“殿下!”

裴珩看她,颤声道:“五哥向皇上自请废为庶民,流放宣州,爹爹同意,已经下旨了,现下他该是到城门口了,阿溪,你不想送送他吗?”

少女惊愕,久久未说话。

“是他……自己要离开的?”她已泪流满面,更无法接受裴璟的自愿请离。

裴珩偏头,不忍看她这样,一往情深终究是要被辜负。

他们是在城门外见到的面,马车停下,二人一同下来,却只有姜淮朝他走去。

他们定是有好多话要说,裴珩没有上前打扰。

裴璟是一个人离开,他的身边只有一匹黑马,除此以外,一个人也没有在身边陪着。

从上京城到宣州,山高路远,他大病才好,如何过去?

男人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姜淮,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勉强笑道:“小姜淮,怎么还是那么矮,要长高啊!”

姜淮从在马车上就开始哭,如今在裴璟面前,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拉着男人的袖子,默默哭泣。

泪眼迷蒙,她抬起头看他,想让他留下,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与其在宫中失去自由,不如回到广阔天地去,以他的才华,或许命运会再次垂青。

裴璟使劲咽下喉咙里的酸涩,他在人生最失败的时候才认清真心,可为时已晚,他什么也给不了她,莫说荣华富贵,连寻常百姓能享受的快乐也给不了,与其作茧自缚,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选择离开。

凭她现在的本事,她的未来会是无数人不能追及的高度。

姜淮自知事已成定局,临别之时,她将自己一直珍藏于心间的荷囊拿了出来,送给了裴璟。

“你把这荷囊带走,让它陪着你吧!”

裴璟双手接过:“好!”

他好想抱抱她,再汲取她身上温暖,就好像那时病重,她抱着他一般,可是,情至于此也只能点到为止,他退开一步,生怕自己做出不礼之举。

姜淮咬唇看他,忍不住声声哽咽,可拉着那长袖的手还是松开了。

裴璟,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她没有说出口的表白送男人离开,于是,在裴璟二十二岁,人生最好的年华里,他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上京城,即将要去往的地方,是一个从未踏足的他乡。

在那里,他乡即故乡。

远方马蹄溅起黄沙,姜淮再看不见那人的影子,终倒地痛哭。再见不知是何年何岁,或许她已是白发老媪,或许是黄土一堆,只是年少的爱恋和渴求,将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回宫时,他们的马车行至宣德门下,少女让车夫停了下来。

白日,宣德门附近人影稀疏,不见当年元宵佳节的热闹。

姜淮站在城楼下,抬头看向高处,好像能在空无一人的城楼上,再见到那个十四岁的清贵少年。

彼时他站于高处,却还是看到了她,少年对她微笑,她听到他说:“拿去吧!”

她终忍不住心上的痛意,昏厥到地,最后只听到路人的惊叫声,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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